正文 第四回 恩州驿狐狸死妲己

话说宜生接了回书,竟往西岐。不题。且说崇黑虎前言曰:“仁兄已定,速收拾行装,将令爱送进朝歌,迟恐有变。弟回,放令郎进城。我与兄收兵回国,具表先达朝廷,便仁兄朝商谢罪。不又有他议,致生祸端。”苏护曰:“蒙贤弟爱,与西伯德,吾何爱此一女取灭亡哉。即打点无疑。贤弟放。是我苏护止此一子,被令兄囚禁行营,贤弟速放进城,慰老妻悬望。举室感德不浅!”黑虎:“仁兄宽,弟,即就放他,不必挂念。”二人彼此相谢。

次日子登殿,钟鼓齐鸣,文武侍立。但见:

不言苏护进女荣归。子同妲己在寿仙宫筵宴,夜就凤友鸾,恩爱同胶漆。纣王进妲己,朝朝宴乐,夜夜欢娱,朝政隳堕,章奏混淆。群臣便有谏章,纣王视同儿戏。日夜荒,不觉光瞬息,岁月流,已是二月不曾设朝,在寿仙宫同妲己宴乐。八百镇诸侯少本朝歌,文书房本积山,不面君,其命焉?眼见乱。不知何,且听回分解。

官,因费仲一语,将汤六百年基业送与他人。且不题。但言,纣王命随侍官:“宣妲己朝见。”妲己进午门,九龙桥,至九间殿滴水檐前,高擎牙笏,进礼拜,口称:“万岁!”纣王定睛观,见妲己乌云叠鬓,杏脸桃腮,浅淡春山,娇柔柳腰,真似海棠醉日,梨花带雨,不亚九仙女瑶池,月嫦娥离玉阙。妲己启朱似一点樱桃,舌尖吐的是孜孜一团气,转秋波双弯凤目,眼角送的是娇滴滴万风情。口称:“犯臣女妲己愿陛万岁,万岁,万万岁!”几句,就纣王叫的魂游外,魄散九霄,骨软筋酥,耳热眼跳,不知何是。纣王立御案旁,命:“人平身。”令左右宫妃:“挽苏娘娘进寿仙宫,候朕躬回宫。”忙叫驾官传旨:“赦苏护满门无罪,听朕加封,官旧职,国戚新增,每月加俸二千石,显庆殿筵宴三日,众百官丞相庆贺皇亲,夸官三日。文官二员、武官三员送卿荣归故。”苏护谢恩。两班文武见子等爱色,有不悦意,奈子驾宫,无诤谏,显庆殿陪宴。

次日,点三千人马,五百将,整备毡车,令妲己梳妆程。妲己闻命,泪雨,拜别母亲、长兄,婉转悲啼,百千娇媚,真笼烟芍药,带雨梨花。母女怎生割舍。见左右侍儿苦劝,夫人方哭进府中,姐含泪车。兄全忠送至五回。苏护压,保妲己前进。见前面打两杆贵人旗幡,一路饥餐渴饮,朝登紫陌,暮践红尘,了些绿杨古,红杏园林,见了些啼鸦唤春,杜鹃叫月。在路行程非止一两日,逢州县,涉水登山。

崇黑虎怒雷,领了三千人马,了金睛兽,回曹州了。

银烛朝紫陌长,禁城春色晓苍苍。

池边弱柳垂青琐,百转流莺绕建章。

剑佩风随凤池步,衣冠身惹御炉香。

共沐恩波凤池,朝朝染翰侍君王。

苏护慌,一夜不曾着枕,“幸喜不曾惊了贵人,托赖祖宗庇佑,不又是欺君罪,何解释。”等待明,离了恩州驿,前往朝歌。晓行夜住,饥餐渴饮,在路行程,非止一日。渡了黄河,至朝歌,安营寨。苏护先差官进城,“脚色”见武王黄飞虎。飞虎见了苏护进女赎罪文书,忙差龙环城,吩咐苏护,人马扎在城外,令护同女进城,金亭馆驿安置。

且言崇侯虎愧莫敢言,收拾人马,回本国,具表请罪。不题。

子升殿,百官朝贺毕。王曰:“有奏章者班,无且散。”言未毕,午门官启驾:“冀州侯苏护候旨午门,进女请罪。”王命:“传旨宣。”苏护身服犯官服,不敢冠冕衣裳,至丹墀俯伏,口称:“犯臣苏护,死罪!死罪!”王曰:“冀州苏护,你题反诗午门,‘永不朝商’,及至崇侯虎奉敕问罪,你尚拒敌兵,损坏命官军将,你有何说,今又朝君!”着随侍官:“拿午门枭首,正国法!”言未毕,见丞相商容班谏曰:“苏护反商,理正法;但前日西伯侯姬昌有本,令苏护进女赎罪,完君臣义。今苏护既尊王法,进女朝王赎罪,情有原。且陛因不进女致罪,今已进女又加罪,甚非陛本。乞陛怜赦。”纣王犹豫未定,有费仲班奏曰:“丞相所奏,望陛从。且宣苏护女妲己朝见。果容貌众,礼度幽娴,任役使,陛便赦苏护罪;不称圣意,连女斩市曹,正其罪。庶陛不失信臣民矣。”王曰:“卿言有理。”

那日抵暮,已至恩州。见恩州驿驿丞接见。护曰:“驿丞,收拾厅堂,安置贵人。”驿丞曰:“启老爷:此驿三年前一妖精,凡有一应往老爷,俱不在面安歇。请贵人权在行营安歇,庶保无虞。不知老爷尊意何?”苏护喝曰:“子贵人,岂惧什麽邪魅。况有馆驿,安停居行营礼!快打扫驿中厅堂住室,毋迟误取罪!”驿丞忙叫众人打点厅堂内室,准备铺陈,注香洒扫,一色收拾停,请贵人。苏护将妲己安置在面内堂,有五十名侍儿在左右奉侍。将三千人马俱在驿外边围绕;五百将在馆驿门首屯扎。苏护正在厅坐着,点蜡烛。苏护暗:“方才驿丞言此处有妖怪,此乃皇华驻节所,人烟凑集处,焉有此?亦不不防。”将一根豹尾鞭放在案桌旁,剔灯展玩兵书。听恩州城中戍鼓初敲,已是一更分。苏护终是放不,乃手提铁鞭,悄步堂,左右室内点视一番;见诸侍儿并姐寂安寝,方才放;复至厅再兵书,不觉又是二更。不一,将三鼓,煞怪,忽一阵风响,透人肌肤,将灯灭复明。怎见:

非干虎啸,岂是龙吟。淅凛凛寒风扑面,清冷冷恶气侵人。不花谢柳,暗藏水怪山精。悲风影露双睛,一似金灯在惨雾中。黑气丛中探四爪,浑钢钩紫霞外。尾摆头摇狴犴,狰狞雄猛似狻猊。

诗曰:

荒荒战场,致生谗佞乱邦。

忠言不听商容谏,逆语惟知费仲良。

色纳狐狸友琴瑟,政由豺虎逐鸾凰。

甘亡国污,赢人间一捏香。

单言苏全忠进了冀州,见了父母,彼此感慰毕。护曰:“姬伯前日书,真是救我苏氏灭亡祸。此德此恩,何敢有忘!我儿,我君臣义至重,君叫臣死,不敢不死,我安敢惜一女,取败亡哉。今将你妹子进往朝歌,面君赎罪。你权镇冀州,不生扰民。我不日就回。”全忠拜领父言。苏护遂进内,夫人杨氏将“姬伯书劝我朝王”一节细说一遍。夫人放声哭。苏护再三安慰。夫人含泪言曰:“此女生娇柔,恐不谙侍君礼,反又惹。”苏护曰:“奈何,听已。”夫妻二人不觉感伤一夜。

不讲二人怀恨,且言纣王在龙德殿,有随侍官启驾:“费仲候旨。”子命:“传宣。”见费仲进朝,称呼礼毕,俯伏奏曰:“今苏护进女,已在城候旨定夺。”纣王闻奏,怒曰:“匹夫,日强辞乱政,朕置法,赖卿等谏止,赦归本国;岂意此贼题诗午门,欺藐朕躬,殊属恨。明日朝见,定正国法,惩欺君罪!”费仲乘机奏曰:“子法,原非子重,乃万姓立。今叛臣贼子不除,是无法。无法朝,所弃。”王曰:“卿言极善,明日朕有说。”费仲退散已毕。

城,行至崇侯虎行营。两边报:“启老爷:二老爷已至辕门。”侯虎急传令:“请!”黑虎进营,帐坐。侯虎曰:“西伯侯姬昌生恶!今按兵不举,坐观败。昨遣散宜生书,说苏护进女朝商,至今未见回报。贤弟被擒,吾日日差人打听,甚不安。今贤弟回,不胜万千喜!不知苏护果肯朝王谢罪?贤弟彼处,定知苏护端的,幸其详。”黑虎厉声叫曰:“长兄,我兄弟二人,始祖一脉,相传六世,俺弟兄系同胞一本,古语有言:‘一树果,有酸有甜;一母子,有愚有贤。’长兄,你听我说:苏护反商,你先领兵征伐,故此损折军兵。你在朝廷是一镇诸侯,你不与朝廷干些,专诱子近佞臣,故此人人怨恶你。五万师总不一纸书,苏护已许进女朝王谢罪。你折兵损将,愧不愧?辱我崇门。长兄,从今与你一别,我黑虎再不你!两边的,苏公子放了!”两边不敢违令,放了全忠。全忠帐谢黑虎曰:“叔父恩,赦侄再生,顶戴不尽!”崇黑虎曰:“贤侄与令尊说,叫他速收拾朝王,毋迟滞。我与他表,转达子,便你父子进朝谢罪。”全忠拜谢营,马回冀州。不题。

权臣费仲、尤浑见苏护又不先送礼物,叹曰:“逆贼,你虽则献女赎罪,子喜怒不测,凡俱在我二人点缀,其生死存亡,在我等掌握中,他全不理我等,甚是恶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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