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三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

鲁智深揭帘子,走入村店,倚着窗坐,便叫:“主人,往僧人买碗酒吃!”庄了一:“尚,你那?”智深:“俺是行脚僧人,游方此经,买碗酒吃。”庄:“尚若是五台山寺的师父,我却不敢卖与你吃。”智深:“洒不是。你快将酒卖。”庄见鲁智深般模,声音各别,便:“你打少酒?”智深:“休问少,碗顾筛。”约莫吃了十碗酒,智深问:“有甚,一盘吃。”庄:“早有些牛,卖了,有些菜蔬在此。”智深猛闻一阵香,走空,见墙边沙锅煮着一狗在那。智深便:“你见有狗,何不卖与俺吃?”庄:“我怕你是人不吃狗,因此不问你。”

金钗斜插,掩映乌云;翠袖巧裁,轻笼瑞雪。樱桃口浅晕微红,春笋手半舒嫩玉。纤腰袅娜,绿罗裙微露金莲;素体轻盈,红戏绣袄偏宜玉体。脸堆三月娇花,眉扫初春嫩柳。香肌扑簌瑶台月,翠鬓笼松楚岫云。

长老念罢偈言,喝一声:“咄,尽皆剃!”净人一刀,尽皆剃了。首座呈将度牒法座前,请长老赐法名。长老拿着空头度牒说偈曰:“灵光一点,价值千金。佛法广,赐名智深。”

三人慢慢饮酒,将及晚,听楼打将。鲁提辖窗,见楼三二十人,各执白木棍棒,口叫:“拿将!”人丛一人骑在马,口喝:“休教走了贼!”鲁达见不是头,拿凳子,从楼打将。金老连忙拍手叫:“不动手。”那老儿抢楼,直至那骑马的官人身边,说了几句言语。那官人笑将,便喝散了那二三十人,各了。

云遮峰顶,日转山腰。嵯峨仿佛接关,崒嵂参差侵汉表。岩前花木,舞春风暗吐清香;洞口藤萝,披宿雨倒悬嫩线。飞云瀑布,银河影浸月光寒;峭壁苍松,铁角铃摇龙尾动。宜是由揉蓝染,生工积翠妆。根盘直压三千丈,气势平吞四百州。

金瓯潋滟倾欢伯,双手擎两眸白。

延颈长舒似玉虹,咽吞犹恨江湖窄。

昔年侍宴玉皇前,敌饮无两三客。

蟠桃烂熟堆珊瑚,琼浓斟浮琥珀。

流霞畅饮数百杯,肌肤润泽腮微赤。

闻知酒量洪,敕令受赐三千石。

飞仙劝我不记数,酩酊神清爽筋骨。

东君命我赋新诗,笑指三山咏标格。

信笔挥五百言,不觉尊前堕巾帻。

宴罢昏迷不记归,乘鸾误入云光宅。

仙童扶紫云,不辨东西与南北。

一饮千锺百首诗,草书乱散纵横划。

说那鲁智深双手山门尽力一推,扑攧将入,吃了一跤。扒将,头摸一摸,直奔僧堂。选佛场中,禅子正打坐间,见智深揭帘子,钻将入,吃一惊,尽低了头。智深禅床边,喉咙咯咯响,着便吐。众僧闻不那臭,:“善哉!”齐掩了口鼻。智深吐了一回,扒禅床,解绦,直裰带子必必剥剥扯断了,那脚狗腿。智深:“,!正肚饥哩。”扯便吃。众僧见,便袖子遮了脸,肩两禅子远远躲。智深见他躲,便扯一块狗,着首的:“你口。”首的那尚两袖子死掩了脸,智深:“你不吃?”望首的禅子嘴边塞将。那尚躲不迭,却待禅床。智深他劈耳朵揪住,将便塞。床四五禅子跳劝,智深撇了狗,提拳头,那光脑袋必必剥剥顾凿。满堂僧众喊,柜中取了衣钵走。此乱唤做“卷堂散”,首座那禁约住。智深一昧打将,半禅客躲廊。监寺、寺不与长老说知,叫一班职僧人,点老郎、火工人、直厅轿夫,约有一二百人,执杖叉棍棒,尽使手巾盘头,一齐打入僧堂。智深见了,吼一声,别无器械,抢入僧堂佛面前,推翻供桌,撧两条桌脚,从堂打将。但见:

次日明,赵员外:“此处恐不稳便,请提辖敝庄住几。”鲁达问:“贵庄在何处?”员外:“离此间十路,名七宝村便是。”鲁达:“最。”员外先使人庄,叫牵两匹马。未及晌午,马已。员外便请鲁提辖马,叫庄客担了行李。鲁达相辞了金老父子二人,赵员外了马,两并马行程,路说些旧话,投七宝村。不,早庄前马。赵员外携住鲁达的手,直至草堂,分宾坐。一面叫杀羊置酒相待,晚间收拾客房安歇。次日,又备酒食管待。鲁达:“员外错爱,洒何报答。”赵员外便:“四海内,皆兄弟。何言报答。”

话休絮繁。鲁达此,在赵员外庄住了五七日。忽一日,两正在书院闲坐说话,见金老急急奔庄,径书院,见了赵员外并鲁提辖。见人,便鲁达:“恩人,不是老汉,是恩人前日老汉请在楼吃酒,员外误听人报,引领庄客闹了街坊,却散了,人有些疑,说。昨日有三四做公的邻舍街坊打听紧,怕村缉捕恩人。倘或有些疏失,奈何?”鲁达:“恁,洒便了。”赵员外:“若是留提辖在此,诚恐有些山高水低,教提辖怨怅;若不留提辖,许面皮不。赵某却有理,教提辖万无一失,足安身避难,怕提辖不肯。”鲁达:“洒是该死的人,但一处安身便了,做甚不肯。”赵员外:“若此,最。离此间三十余有座山,唤做五台山。山有一文殊院,原是文殊菩萨场。寺有五七百僧人,头智真长老,是我弟兄。我祖曾舍钱在寺,是本寺的施主檀越。我曾许剃度一僧在寺,已买一五花度牒在此,不曾有腹人了条愿。是提辖肯,一应费是赵某备办。委实肯落做尚?”鲁达寻思:“今便,那投奔人?不就了条路罢。”便:“既蒙员外做主,洒情愿做了尚,专靠员外照管。”说定了,连夜收拾衣服盘缠,段匹礼物,排担了。次日早,叫庄客挑了,两取路望五台山。辰牌已,早那山。鲁提辖那五台山,果座山。但见:

次日,真长老与首座商议,收拾了些银两赍他,教他别处,先说与赵员外知。长老随即修书一封,使两直厅人径赵员外庄说知就,立等回报。赵员外了书,生不,回书拜复长老,说:“坏了的金刚、亭子,赵某随即备价修。智深任从长老遣。”长老了回书,便叫侍者取领皂布直裰,一双僧鞋,十两白银,房中唤智深。长老:“智深,你前番一次醉,闹了僧堂,便是误犯。今次又醉,打坏了金刚,坍了亭子,卷堂闹了选佛场,你罪业非轻。又众禅客打伤了。我是清静处,你等做,甚是不。你赵檀越面皮,与你封书,投一处安身,我决安你不了。我夜了,赠汝四句偈言,终身受。”智深:“师父教弟子那安身立命?愿听俺师四句偈言。”真长老指着鲁智深,说几句言语,处。有分教:

人笑挥禅杖,战英雄汉;怒掣戒刀,砍世逆子谗臣。直教名驰塞北三千,证果江南一州。

那官人马,入面,老儿请鲁提辖。那官人扑翻身便拜:“闻名不见面,见面胜似闻名。义士提辖受礼。”鲁达便问那金老:“官人是谁?素不相识,缘何便拜洒?”老儿:“便是我儿的官人赵员外。却才老汉引甚郎君子弟,在楼吃酒,因此引庄客厮打。老汉说知,方才喝散了。”鲁达:“原此,怪员外不。”赵员外再请鲁提辖楼坐定,金老重整杯盘,再备酒食相待。赵员外让鲁达首坐,鲁达:“洒怎敢。”员外:“聊表弟相敬礼。闻提辖此豪杰,今日赐相见,实万幸。”鲁达:“洒是粗卤汉子,又犯了该死的罪,若蒙员外不弃贫贱,结相识,但有洒处,便与你。”赵员外喜,动问打死郑屠一,说些闲话,较量些枪法,吃了半夜酒,各歇了。

山门侵峻岭,佛殿接青云。钟楼与月窟相连,经阁共峰峦立。香积厨通一泓泉水,众僧寮纳四面烟霞。老僧方丈斗牛边,禅客经堂云雾。白面猿献果,将怪石敲响木鱼;黄斑鹿日日衔花,向宝殿供养金佛。七层宝塔接丹霄,千古圣僧刹。

话说鲁提辖扭身,拖扯的不是别人,却是渭州酒楼救了的金老。那老儿直拖鲁达僻静处,说:“恩人,你胆!见今明明张挂榜文,一千贯赏钱捉你,你缘何却榜?若不是老汉遇见,却不被做公的拿了。榜见写着你年甲貌相贯址。”鲁达:“洒不瞒你说,因你,就那日回状元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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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回 史大郎夜走华阴县 鲁提辖拳打镇关西目录+书签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