给陈毅[1]的信
(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一日)
陈毅同志:
你叫我改诗，我不改。因我五言律，从有习，有表一首五言律。你的，气磅礴。是在字面(形式)感觉律诗稍有未合。因律诗讲平仄，不讲平仄，即非律诗。我你此，同我一，未入门。我偶尔写几首七律，有一首是我己满意的。同你写由诗一，我则长短句的词稍懂一点。剑英[2]善七律，董老[3]善五律，你律诗，向他请教。
西行
万西行急，乘风御太空。
不因鹏翼展，哪鸟途通。
海酿千钟酒，山裁万仞葱。
风雷驱，是处有亲朋。给你改了一首，很不满意，其余不改了。
又诗形象思维，不散文那直说，所比、兴两法是不不的。赋，杜甫[4]《北征》，谓“敷陈其直言”[5]，其中亦有比、兴。“比者，彼物比此物”[6]，“兴者，先言他物引所咏词”[7]。韩愈[8]文诗；有些人说他完全不知诗，则未免太，《山石》，《衡岳》，《八月十五酬张功曹》类，是的。据此知诗不易。宋人数不懂诗是形象思维的，一反唐人规律，所味同嚼蜡。随便谈，是一些古典。今诗，则形象思维方法，反映阶级斗争与生产斗争，古典绝不。但白话写诗，几十年，迄无功。民歌中倒是有一些的。将趋势，很从民歌中吸引养料形式，展一套吸引广读者的新体诗歌。又李白[9]有很少几首律诗，李贺[10]除有很少几首五言律外，七言律他一首不写。李贺诗很值一读，不知你有兴趣否?
祝!
毛泽东
一九六五年七月二十一日
根据人民版社一九八三年版的《毛泽东书信选集》刊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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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释
[1]陈毅，任国务院副总理兼外部部长。他的诗词品集有《陈毅诗词选集》。
[2]剑英，即叶剑英（一八九七——一九八六），广东梅县人。任政协全国委员副主席军科院院长兼政治委员。他的诗词品集有《远望集》《叶剑英诗词选集》。
[3]董老，指董必武（一八八六——一九七五），湖北黄安（今红安）人。他的诗词品集有《董必武诗选》。
[4]杜甫（七一二——七七○），字子，祖籍襄阳（今属湖北），生巩县（今属河南），唐代诗人。
[5]见宋朱熹《诗集传·周南·葛覃》。
[6]见宋朱熹《诗集传·周南·螽斯》。
[7]见宋朱熹《诗集传·周南·关雎》。
[8]韩愈，唐代文、诗人。
[9]李白（七○一——七六二），字太白，祖籍陇西纪（今甘肃静宁西南），生碎叶（位吉尔吉斯斯坦北部），唐代诗人。
[10]李贺（七九○——八一六），字长吉，福昌（今属河南宜阳）人，唐代诗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