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编 秦汉之部 第十一章 统一政府之对外 秦汉国力与对外形势

中国秦汉统一,体版图确定,民族抟,中国史遂始有其外问题。前是中国内华、夷杂处,部族相争,不外。

中国民族优秀,疆土超越,使中国国力常卓高四围外族。因此中国史外胜负、强弱,几乎完全视国内政治转移。外患是内政动乱所招致一态。严格言,国内政治有办法,国外绝不足患。

讲述中国史历外患,毋宁应该注意国内身。

两汉是中国史一次因统一臻国力全盛期,但因关系,东汉国力已不西汉。

先就建论。

中国古史活动场面,体主的在黄河流域。其西部游武力较优,东部游则文化、经济较胜。此形势,虞、夏、殷、周直秦并六国皆。

西汉承秦关中,长安全国头目,东方的文化、经济不断向西输送,使与西方武力相凝合,接着再从长安向西北伸展。驱逐匈奴,通西域。西汉的立国姿态,常是协调的、动的、进取的。

光武中兴,关中残破,因王莽末年乃至更始、赤眉的扰。改洛阳,从此东方的经济、文化不免停滞,不再向西移动。中国国力政治推动,则常向西北展;由外寇强敌所在;此西汉与唐皆是。若社由进展,则常向东南,气候较佳,土壤较肥,又无强敌临前;东汉、宋、明皆是。西方无力失其营卫,亦不免转弱。因虽的西羌,竟东汉西边患。东、西两方人口密度不调节,社经济易生动摇,正在一端极热、一端极冷的不调空气激了旋风,东汉国运遂东方的饥荒黄巾。与西方的变畔凉州的兵与董卓。两势力冲荡断送。东汉的立国姿态,说常是偏枯的、静的、退守的。

此乃两汉国力盛衰一总关键。

秦及西汉,有规模的向西移民。

秦徙东方族十二万户咸阳。汉高祖又徙楚昭、屈、景,齐田旧及燕、赵、韩、魏诸强族关中。文帝听晁错谋移民实边。武帝徙关东贫民陇西、北、西河、郡,一次凡七十余万。

汉诸帝并有陵寝徙民的制度。

景帝五年阳陵,募民徙陵,户赐钱二十万。武帝初置茂陵,赐徙者户钱二十万,田二顷。昭帝母云陵,募徙者赐钱、田、宅。此仅徙民,不皆富人。帝又徙三辅富人平陵,始专徙富人矣。宣帝募吏民赀百万徙昭帝平陵,水衡钱宅;宣帝杜陵,徙丞相将军、列侯、吏二千石赀百万者,则高官矣。元帝筑寿陵,乃勿徙,曰:“今所陵,勿置县邑。”帝昌陵,又徙郡国豪杰赀五百万者。哀帝义陵,又诏勿徙。帝王厚葬固非,汉长安,屡移东方户口实,主父揠谓:“茂陵初立,豪杰兼并皆徙茂陵,内实京师,外消奸猾”,此与秦徙东方族意正同。惟长安充实西北武功继纩展,不东汉一存边警,即议弃并、凉,弃三辅。故前汉夺朔方,西河,匈奴、西域皆服;东汉视关陕塞外,羌祸遂日蔓延,东方食少有黄巾,西边有董卓。此诚两汉兴亡一关键。

至东汉便不。

东汉诸儒,边防空虚,亦屡有论奏。虞翊请三郡疏谓:“禹贡雍州域,厥田,沃野千,谷稼殷积。又有龟兹盐池民利,水草丰,土宜产牧。牛马衔尾,羣羊塞。因渠溉,水舂河漕,功省少军粮饶足。故孝武皇帝及光武筑朔方,西河,置郡,皆此。众羌内溃,郡县兵荒二十余年,三郡未复,园陵单外,公卿选懦,容头身,张解设难,但计所费,不图其安。”

在顺帝永建四年。前因羌寇徙陇西、安定、北、郡四郡,此言“三郡”,陇西尚远,故未及。书奏,汉廷始复三郡。

又崔寔政论谓:“古有移人通财,今青、徐、兖、冀人稠土狭,不足相供,三辅左右及凉、幽州内附近郡,皆土旷人稀,厥田宜稼,皆不垦。人情安土重迁,宁就饥馁,犹群羊聚畜,须主者牧养处置。置茂草,则肥泽繁息;置硗卤,则零丁耗减。”

又仲长统昌言损益篇:“诸夏有十亩共桑迫,远州有旷野不田。世俗安土,有死无,君长不使,谁往?”蔡邕封陈政谓:“幽州突骑,冀州强弩,精兵,四方有,未尝不取办二州。顷连年荒馑,榖价一斛至六、七百,故护乌桓校尉夏育征鲜卑,无功,士马死伤,弓兵散亡殆尽。”据蔡文,东汉末叶幽、冀二州均见荒残;崔氏政论则幽已荒旷,冀尚稠实。东汉边区凋荒,盖西北逐步侵向东北矣。与移民运动相应者,尚有筑路、渠、垦殖诸端,亦西汉盛汉衰。史、汉皆志沟洫、河渠,范书无。

兹略举两汉西北边区户口变动显著的数字:

(一)关中三辅

蔡邕京兆尹樊陵颂碑:“长陵前汉户五万,口十七万,王莽十不存一,至光灵帝。领户不盈四千。

(二)西北沿边诸郡

右表惟渔阳略增,余均锐减。敦煌一郡六城,仅有七百余户,尤觉荒凉。

东汉边郡荒残至此,此又东汉国力不西汉一原因。东汉人口较西汉特见激增者,一今湖南、江西两省;一今河南南部南阳一带;其次江苏三吴平野;又则岭南及云南带。郡国辖县亦三辅、边郡皆激减,长江流域县数有增。

再就人才言。

西汉适古代贵族阶级破坏,各色人物平流竞进,并无阶资,亦无流品。即汉武一朝言,儒生公孙弘、儿宽、将军卫青、霍病、李广,理财桑弘羊,司法张汤,使张骞、苏武。抵是一杂色的局面。东汉则渐渐从杂色的转变清一色,即光武一朝论,其“云台二十八将”已半是书生身。此转变,己西汉末叶。两汉儒、吏未分,贤儒生不嫌吏进,东汉吏职渐轻尊辟举。两汉文、武一,臣韩安国徒亦守边;东汉流品始分,故刘巴轻张飞。人才走归一路,东汉国力向衰又一原因。其他次者不列举。

西汉人不分流品,视其才、勋绩等,无有限格。张释十年不调:扬雄三十不徙官;贾谊超迁,岁中至太中夫;公孙弘徒步,数年至宰相封侯;王仲翁将军长史,三岁至光禄夫,亦不世资历严。

其入仕始,亦有品节。其明经文进者,除博士或夫、侍中,严助、朱买臣、疏广、平徒是。其材武勇猛进者,率除太仆或中郎将、骖乘,夏侯婴、公孙贺、卫绾徒是。张汤法律进,则始内史,廷尉,皆法官。黄霸入粟补官,则始卒史,均输长,皆掌财。其始虽有分别,积功累勋则无不任。此风气,东汉渐不见。

经魏、晋、南北朝至隋、唐,有所谓“流品”目。太宗置官品令,谓房玄龄曰:“朕设此官员待贤士,工商杂色流,假令术逾侪类,止厚给财物,不授官秩。”贞观六年马周疏:“致化,在求贤审官;政本,必扬清激浊。王长通、白明达本乐工,韦槃提、斛斯正则独解调马,岂列在士流,超授高爵?”贞观十二年渚遂良疏:“政本,在择人。汉明经拜职,或四科辟召,市井子孙,不居官吏。唐制令,宪章古昔,商贾人亦不居官位。”此皆所谓“流品”辨。惟金、元浅化,颇不知此,唐代适南北混一际,其一人才亦颇不拘一格,至宋则又有淸一色趋势。唐、宋国力进退,正犹两汉比。

中国史的外患,因势及气候关系,其主者常在北方。

北方乃一草原,其居民游牧主,易团结。又其高寒苦瘠,居民强悍,常思南侵。西南山岭崎岖,其居民散隔,不易团结;又气温暖,生活较易给,亦减其侵略野。

秦、汉敌便是北方匈奴。

史记匈奴传:“匈奴,夏氏苗裔”,其说信否不详论。又谓:“唐、虞有山戎、猃狁、荤粥,居北蛮,随畜牧转移。”猃狁、荤粥、匈奴盖一因异译;又称昆夷、犬夷,则胡音转。此族盖古即与汉族杂居河流域者。迭经驱攘,至战国晚季,遂有围绕秦、赵、燕三国外诸戎。史记匈奴传谓:“陇西有归诸、绲戎、今甘肃水县。翟、豲(huán)戎。在今陕西南郑县。岐、梁山、泾、漆北有义渠、今甘肃宁县、庆阳县。荔、今陕西荔县。乌氏、今甘肃泾川县。朐衍戎。今甘肃灵武县。晋北有林胡、今陕西马邑县。楼烦。今山西岚县。燕北有东胡、山戎。各分散居溪谷,有君长,往往聚,百有余戎,莫相一。”是。按史记秦厉公十六年,“伐荔,取王城。”又秦惠王,“拔义渠二十五城”。昭王,义渠始灭。则义渠、荔西北诸戎,在战国初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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