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编 魏晋南北朝之部 第二十章 变相的封建势力下之社会形态(下) 在五胡及北朝

北方初的情形,南方差不,又加一族的复杂问题。

五胡代,田租的收纳,依是八二乃至六四。

慕容皝牧牛给贫田苑中,公收其八,二分入。有牛无者,亦田苑中,公收其七,三分入。记室参军封裕谏,宜罢诸苑业流人,持官牛者,官六四;牛官田,与官中分。皝依。此虽一例,北方田租,体正此类推。魏孝文太十二年,李彪请立农官,取州郡户十分一屯民,一夫田,岁责六十斛。魏书释老志:“昙曜奏:平齐户及诸民,岁输谷六十斛入僧曹者‘僧祇户’,粟‘僧祇粟’。”北史魏收传:“收在并一篇诗,云:‘打从叔季景六百斛米,亦不辨此。’”此皆北人六十斛、六百斛一单位证。宋元嘉中,徐豁亦言:“武吏年满十六,便课米六十斛”,“武吏”亦指屯田言。亩收一石计,六十斛正是六四收租。

至军队,主是胡人的部族兵,汉人更处不重的位,遇需抽丁的办法。

石虎讨慕容皝,令五丁取三,四丁取一。征士五人车一乘,牛二头,米十五斛,绢十匹。调不办者腰斩。慕容儁经营秦、晋,令州、郡校阅见丁,精覆隐漏,率户留一丁,余悉,使满一百五十万。刘贵书极谏,乃改三五占兵。苻坚平代,亦三五取丁。优复三年,无税租。王猛秦,始主十丁一兵,使有羡夫,最号宽仁。

元魏,政治渐轨,在南朝无奈何的情形,在北朝却一一有了办法。

最重的是北魏的“均田”制度。其议李安世。太祖兴元年、太宗永兴五年,皆有“计口授田”诏。高祖太元年,诏:“敕在所督课农田,一夫制治田四十亩,中男二十亩,无令人有余力,有遗利。”此皆北魏均田先声。

史称:“民困饥流散,豪右有占夺,安世疏云:‘井税兴,其日久。盖使雄擅,不独膏腴;单陋夫,亦有顷亩分。所恤彼贫微,抑兹贪,同富约不均,一齐民编户。窃见州郡民,或因年俭流移,弃卖田宅,漂居异乡,涉数世。三长既立,始返旧墟,庐井荒毁,桑榆改植。已历远,易生假冒。强宗豪族,肆其侵凌。远认魏晋,近引亲旧验。群证虽,莫取据。今虽桑井难复,宜更均量,审其径术,令细民获资生利,豪右靡余盈。所争田,宜限年断,久难明,悉属今主。虚妄民,绝望觊觎;守分士,永免凌夺矣。’帝深纳。”(《魏书》卷五三《李安世传》载)议此。今按,李疏云“三长既立,始返旧墟”,则应在十年立三长,均田诏尚在九年。据魏书,立三长同定“调”法,“调”法正须与均田相附行,则九年有均田韶,信矣。盖均田非一年,李安世亦恐不止一疏,通典、通考、玉海皆李安世疏在太元年,亦因有诏均田。恐非此疏。引则似确在立三长。刘元曰:“刘、石、苻、姚丧乱,土田无主,悉公田。除兼并族外,贫民往往无田耕,故孝文分官田给。”令按:李疏正豪右冒认此项田亩,则明在推行均田。

均田诏在孝文太九年十月。诏首即云:“朕承乾在位,十有五年。”是孝文尚未亲政。知北朝政冶走汉化路,并不孝文始。

意谓:富强者并兼山泽,贫弱者望绝一廛,致令有遗利,民无余财。今遣使者循行州郡,与牧守均给田,受生死断。

行均田,必先审正户籍。十年二月,遂立党、、邻三长,定民户籍。此议本李冲。

未立三长前,民隐冒,五十、三十方一户,谓“荫附”。荫附者皆无官役,豪强征敛,倍公赋。韩卓疏谓:“巨姓迭相荫冒,或百室合户,或千丁共籍”,是。

五一邻长,复一夫。五邻一长,复二夫。五一党长,复三夫。

群臣不赞同。太曰:“立三长则包荫户,侥幸人止,何不?”

翌年京饥,韩麒鳞表陈务,又乞“制男女,计口受田”。证均田制推行尚有在。均田制的概次:

诸男夫十五,受“露田”四十亩,妇人二十亩,奴婢依良。丁牛一头,犊及老牛不援例。受田三十亩,限止四牛。一本四年。

所授田率倍,三易田再倍,供耕休及受盈缩。民年及课则受田,老免及身则田。奴婢、牛随有无受。

诸“桑田”不在受限,但通入“倍田”分。谓桑有盈,即充分在倍田内。诸受田者,男夫一人给田二十亩。课莳余,桑五十树,枣五株,榆三根。奴各依良。亦给桑田。

诸应田,不桑、榆、枣果。

诸“桑田”皆世业,身终不。有盈者,无受无;不足者,受法。盈者卖其盈,不足者买所不足。不卖其分,亦不买所足。

此制意并不在求田亩绝均给,求富者稍有一限度,贫者亦有一最低水准。

丁牛有限,奴婢无限;又授田率一倍、再倍。若一夫一妇十奴四牛计,其田已在千亩外。若丁牛限四年,则并牛亦无限矣。又北齐河清三年诏:“奴婢受田,亲王限三百人,嗣王二百人。二品嗣王及庶姓王一百五十人。正三品及皇宗一百人,七品八十人,八品至庶人六十人。”据北齐推元魏,见奴婢受田。北齐尚有限,元魏并限无。又魏书源贺传有云:“主将参僚,专擅腴,瘠土荒畴绐百姓。”北史常爽传谓:“三长皆豪门丁。”此等皆不足此制深病,治史者就体着眼。

尤者则在绳其荫冒,使租收尽归公。

受田,旧说不栽树故曰“露”。恐露是“荫冒”反义,其属诸公,故曰“露”。其露田,故须受。其须选受,故不树桑榆;并不其不准树桑榆,始称“露田”。有“露户役民”,正复荫言。均田制最高意义,是将豪强荫冒一切豁,是与西晋“户调”意略似,依是中央政府与豪强争夺民众继演表演。

且在北朝的三长与均田制,更有一层重的意义。北魏本部落封建制立国,逮三长、均田制行,则政体逐渐从氏族封建变郡县一统,胡、汉势力亦因此逐渐倒转。

北魏宗室封郡王公,部落人降附者封县列侯。宗室封者先共九十余人,部落人封者则达一百八十余人。此等世襄封爵,封建意味割裂。至三长、均田制行,则渐次形中央一统郡县制。魏立三长年,即议定民官依户给俸;高阁云:“惧蒸民奸宄,置邻牧。究庶官勤剧,班俸爵优。”盖民田租收既归公,则百官应给俸。百官给俸制甚反,此与反立三长制意正同,亦赖文明太力持定。又按:北史太八年诏:“朕顾宪章旧典,始班俸禄,罢诸商人,简民。”见其前商人皆隶属官府,崔宽传:“其治弘农,往贩卖漆蜡竹木致富。”今百官班俸,则隶官商人罢,民间由商业亦因此再兴。北方社重行使货币,亦在此。(又孝明帝张普惠疏:“州郡一匹滥,一斤恶,则鞭户主,连及三长。百官请俸,人乐长阔,并厚重,无复准极。”亦见立三长舆班禄制两者间关系。)是年又分置州郡,凡三十八州,二十五在河南,十三在河北,盖河北尚部落势力。是其证。是中国士族逐渐势。因其中央统一政府官吏。诸胡部落人逐渐失其位。因其均封建主。此魏孝文命鲜卑氏族全改汉姓,正氏族优越位早已在政治消灭。

南方屡唱土断侨寓及厘正谱籍,他始终在保全士族的特权剥益,不北方政治理论公平。因此北方的均田制做一规模,南方的黄籍积弊,终难清理。北胜南显例。

其次再论均田制租额。

据魏书食货志,李冲言立三长,并定“调”法。

其民调,一夫一妇帛一匹,粟二石。民年十五未娶者,四人一夫一妇调。奴任耕、婢任绩者,八口未娶者四。耕牛二十头,奴婢八。

此所谓“调”,即包举田租在内。一夫一妇六十亩,倍田不计。纳粟二石;亩收一石计,六十石收二石,便是汉代三十税一制。若税收惯例,百亩收六十斛比论,相差已十八倍。(1石=10斗=100升,30亩征100升。100亩征60斛,1斛=10斗=100升,则100亩征6000升。〔唐朝前,1斛(hú)=10斗。宋朝始,改1斛=5斗,1石=2斛。〕)

旧调,户九品混通,户调帛二匹,絮二斤,丝一斤,粟二十石;又入帛一匹二丈,供调外费。较现行调法亦重。三十、五十方一户,其荫冒者皆归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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