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编 魏晋南北朝之部 第二十一章 宗敦思想之弥漫 上古至南北朝之宗教思想

代表魏晋、南北朝长期中国衰落情态者,有一至点,社宗教思弥漫,同又异族新宗教侵入,即印度佛教盛行於中国是。

古代的中国人信仰帝,说是一“一神教”。或说是等级的神。但人民信仰帝存在尊敬,至於礼拜帝仪节,则由子执行。

公羊曰:“子祭,诸侯祭土。”僖三十一年。帝爱民,乃属政治的、团体的,非的、人的。帝公正无,乃爱民全体,故亦不需人祭报。楚语言:“少皡衰,九黎乱德。夫人享,巫史。民匮於祀,不知其福。”是。代中国祭孔,亦众的、公的敬礼:关公等神祠,则与观音等同各人的祈求所归向。论中国宗教思,必分辨此两不同。

相应於此宗教信仰,有王国建立。

所谓:“普,莫非王土;率土滨,莫非王臣。”又曰:“视我民视,听我民听。”帝、人民、皇帝,三位一体,皇帝乃帝与人民两者间仲介。皇帝尽此责任,斯圣君。遇其不尽此职者,则有革命。召诰曰:“呜呼!皇帝,改厥元子。兹国殷命,惟王受命。相古先民有夏,今既坠厥命。今相有殷,今既坠厥命。今王嗣受厥命,我亦惟兹二国命。”是。

“远,人迩”,郑子产语。此项观念,渐渐在春秋代展,乃产生偏重人的儒思。

孔子曰:“丘祷久矣。”又曰:“敬鬼神远。”曰:“祭神神在。吾不与祭,不祭。”又曰:“未知生,焉知死?”又曰:“人不仁,礼何?人不仁,乐何?”此皆孔子浙浙撇人代思。孟子曰:“保民王,莫御。”又曰:“推此足王。”竟人代意,即直承孔子思。

墨偏於古宗教维护。

其志、明鬼诸论皆是,其尚同论仍本志建立王国,与古代宗教观念极似。此墨与基督教相异点。基督教王国乃在,人人向帝直接奉。墨尚同思,则依一政治的、团体的,与人的、的有别。基督教人人直接信奉帝,则不容帝外别有鬼神。墨依一相应王国政治的宗教,故仍有鬼。子祭、诸侯祭其境内名山川例。

则於鬼神帝,激烈的破坏。

庄老皆主无治,故曰“国寡民”。又主“不教”。盖一统王国,统治於一圣君,推行一圣贤政治,亦说哲政治。德理论原本。教化人民,此儒、墨所同。此等见解,彻底所反。故旧传宗教观念,即与此等政治理论相应者。亦皆根本推翻。说是一消极的、无的反神论。

比较最的一派阳。阳原邹衍,齐人,与燕惠王、赵平原君同。其著书,在老子。

阳依根据实际的政治兴味,即建立王国所需的团体的兴味。修改古代的宗教观念,造他著名的“人相应”的说。

阳与五行,并非两派,此派阳五行说明宇宙万物,已采庄老言万物的说法。史记孟荀列传详载邹衍说。其推广言理,又推远言历史,皆与庄子齐物、秋水路径相似。一气分阳,其论采;五行则由新现空中金、木、水、火、土五行星。惟其主精神,则仍本於儒。即偏重政治的兴味言仁义是。其说约分两部分。

一见於吕氏春秋十二纪、淮南则训及礼记月令,此主“五行相生”说,春木,夏火,木生人是。抵主王者行政,须随节转移。故曰“则”,又曰“月令”。今俗称令、节今,此“令”字即王者号令,所谓政令是。政令与节相应,即人相应一主义。

此说,似颇导源於孟子,所谓“勿夺民”。古者猎教战,必农隙,因此派生兵、刑必在秋冬。又古人役民筑城、浚川及修坟墓等工役,亦在农已毕,故此派生葬埋及掘动土必在冬季。农业社政治,处处与气节候有关。惟孟子偏重人观念,“不忍人”及“保民王”等说。邹衍又折向古代宗教意味,偏重观念,遂另造一套五行相生相克的说法。谓冬行水令。利兵、刑类是。苟子谓:“盂子、子思造五行”,晚五行说根本义实导源孟子,非孟子身即有五行说。(此思,直至最近俗传宪书,仍有某日宜某、某日不宜某等,由古人干支纪日,五行干支分配五行,於是再相生相克说,即见有宜、不宜。)

又一部分则汉儒所传“五德终始论”。此主“五行相克”,周火德,秦灭周,故谓水德,水克火是。又令,周火德,尚赤,(此在则、月令属夏);秦水德,尚黑(此在则,月今属冬)。两派说互不司,皆源邹衍。抵前者先,故吕氏春秋已采;者晚,故秦始皇并六国采其说。此所谓“五德运”,此“运”字似从孟子“水益深,火益热,亦运已矣”。“运”是因民转影响政权推迁。五行又从民折返意,无不变四,亦无一姓王统。此老子所谓“四运,功者退”,董仲舒引伸曰:“虽有继体守文君,不害尧、舜禅让。”是王室更迭,一必的循环。不重在人,转重。此又是人相应例。(今俗传命运说,即由此。“运”即是“命”必的转动。一国一王政治制度必转动,渐降一人一祸福的命运。)故知邹衍说原本孟子,不、人畸轻畸重间,两人不同已。述二说中,无论从何一说,已由惟一的帝观念演化青、赤、黄、白、黑。五色帝。

古代的宗教,便利群体凝合,偏等级束缚,一般人位不存在。除却王帝及诸侯贵族一部分特权阶级。儒“仁”济“礼”,“礼”等级的,“仁”则平等的。一般人各“仁”一切中;“礼”则最高结集王帝,唯一外在中。在群体凝合中,充分提高了一般人的位,古人言礼本於,极於王帝。儒言礼本於仁,由人。惟仁即顾及群体,即仍有礼存在,仍不无等。(单礼无分别,群体不无分别;等即分别。)墨一面注重群凝合,一面反等的束缚,故唱“兼爱”。其缺点,则在人依无位。故唱“志”,抑且较古宗教甚。则专意向群体中解放人,故言“德”,不言“仁义”。德是各的,仁义是融的。结果达於群体消失。

古宗敦帝、子、民众三位一体;儒则人、群与三位一体。墨并不注重人,群与合体。则人径与合体不主有群;故於历史文化皆主倒演,即返原始的无群状态。阳的缺点,一在由儒偏重人观又折返古代偏重观;此则人位又趋模糊。二在由儒正面的、积极的观念,又掺杂进许的反面的、消极的观念,此则人位势必与群体冲突。因此遂有神仙思混入。“神仙”即是由群体解放的人最高理。

神仙思产生,盖有两。一在汝、淮、江、汉、陈、楚域,其山川景物,均与中原河域不同。其居民活泼富像,散居野处,巫鬼祭祀,男女相悦,其意态与北方殷、周严肃奉一帝者有别。此由的、人的,彼则团体的、群的。其徵见於楚辞、九歌、招、招魂、离诸篇所赋。

其一则在燕、齐滨海区,海神山,缥渺无稽,亦同神仙思所蕴孕。燕、齐滨海,故其像常超向外;淮、汉居陆,故其像亦就著实。燕、齐所望在世外,故求仙宗;淮、汉所追求在,故降神主。,同人的,非团体的;又同方术的主泉源,与中原河域众教重礼乐者别。其秦灭六国,此等思同中原民族所吸收,被编配众教帝一神。(湘君、山鬼类,此不一水神、一山神耳。其湘君、相夫人尧二女;又屈原水神,皆南方民间素朴的神,溶入历史文化中,即是南方思被吸收、被编配与北方思同比证。)其神仙思正式者所采,则似始於庄子。

儒称“守死善”,墨号“赴汤蹈火”,儒、墨皆其轻生尚义精神,逐渐使平民者在社崭露头角占其位。子路、孟胜徒皆是。继者遂有杨朱主我尊生,反儒、墨轻生人。

庄子思承接杨朱,既主我尊生,因此不愿有团体与社压迫,又不乐团体社牺牲,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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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变相的封建势力下之社会形态(下) 在五胡及北朝目录+书签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