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篇 宜将剩勇追穷寇 第三十三章 风卷残云

一九四九年四月至七月

南京 南昌 海 北京

鲜红的太阳高照在龙蟠的紫金山空,玉带般的长江、秦淮河环抱着虎踞的金陵城郭。

城内,万人空巷。庄严整齐的解放军队伍一批批从浦口渡江,登中山码头,沿着中山路阔步前进。码头内外,街两旁,站满了身穿各服装的市民群众,其中包括男男女女的、中生。沿街许楼房的窗口,挤满一张张兴奋的笑脸。他举着彩色的旗帜标语,迎着解放军夹欢呼:“欢迎解放军解放南京!”“解放军同志辛苦了!”“中国共产党万岁!”“毛主席万岁!”……

四月二十七日,南京解放的四,邓平陈毅由合肥的瑶岗动身前往南京。首任南京市长的“父母官”刘伯承,则由身临一线指挥渡江,渡江又紧急部署二野进军浙赣线,军务繁杂,比邓、陈晚了两。

征尘未洗、战袍未卸的刘伯承匆匆赶往南京任,已是二十九日的暮霭分。加仓促行,先未同南京的警备部队取联系,致刘伯承己位由共产党任命的首任市长的治,却茫站在中山码头,不知该哪办公了。

情急中,刘伯承让警卫员租了一辆公共汽车。了汽车,警卫员突一拍脑壳,叫:“啊呀不,有叫人号房!一南京城,车子该往哪呢?”

刘伯承一听,呵呵笑:“了门口,反倒找不了。”笑罢,果断司机说,“司机同志,请你直‘总统府’,了那就办了。”果,车子一“总统府”,刘伯承便与先期达的邓平陈毅见了面。

挥师百万军渡江,解放了南京的三位统帅,此刻谈笑风生,并肩步入国民党的“总统府”,通二百米的长廊,登国民党党政机关办公楼,走进“总统办公室”。

曾经富丽堂皇的总统府邸,今一片狼藉。文件满,表册散落,皮坐椅的滚龙绣垫滚了墙角。有翻四月二十二日的台历端正摆在宽的办公桌,昭示着蒋王朝的末日。

“二十二年前的四月,”邓平着桌台历的日期,情沉重说,“蒋介石动反革命政变,利黄金荣、杜月笙袭击海工人纠察队,捕杀工人、生,逮捕共产党人,屠杀革命群众。三内,共产党人革命群众被杀三百人,被捕五百人,失踪三千人……蒋介石是手执屠刀台的。”

陈毅跺着蒋介石曾经踩的红木板,气愤说:“仅四月十五日一,他就在广州捕杀了共产党人革命群众两千人。马日变,蒋介石又令‘宁枉杀三千,不使一人漏网’。他的双手沾满了人民的鲜血呀!”

“但是,二十二年的今,人民终胜利了!”刘伯承朗声说。

邓平深深呼了口气:“是呀。是人民的胜利!是伟的中国人民,在九百六十万平方公土的胜利!”

“此,我在他的总裁办公台,赋诗一首。”陈毅说罢,展卷拈毫,激情澎湃书——

旌旗南指江边,不尽洪流通。

直金陵扫六合,万方争颂换人间。

书毕,陈毅将毛笔恭恭敬敬捧给刘伯承:“市长人,请赐墨宝。”

刘伯承接笔,意味深长一笑,挥笔写——

刘伯承此一游。

陈毅邓平刘伯承书写此墨宝,不禁哈哈笑。他不仅从中读位长者的气度怀,且领悟位军的战略眼光。

刘伯承的“此一游”确实不是戏言。战局的展,需他承担更艰巨重的使命,任职南京市长不是段历史中的一瞬。南京座城市与他的深厚渊源,在不久的将实现了他军教育的夙愿,目前正在进行的战争注定了他在南京担任市长仅是“此一游”。

在二、三野战军全线突破江防,国民党军芜湖西的部队向浙赣铁路沿线撤退,企图皖浙边山区依托,构筑新的防线;芜湖东常州东的部队分别向杭州、海方向撤退,企图凭借坚固设防城市顽抗,争取间,抢运物资,伺机反扑或从海撤逃。

依据敌军撤退情况,刘伯承与邓平、陈毅等人商定:立即取消二野四兵团卫戍南京的原有任务,改沿五兵团右侧直插浙赣线饶区,协同三、五兵团追歼逃敌,控制浙赣线,切断汤恩伯集团与白崇禧集团的联系;全力迂回至汤恩伯集团的侧背,配合三野战军扩京杭战役规模,顺利解放远东最的城市——海。

按照调整部署,二野战军在近二百公宽的正面,同横扫落叶的狂飙,向着皖南、赣东、浙西席卷。

长江南通往浙赣铁路、徽杭公路方向的所有通衢路,官、土、、山路……展了举世罕见、规模空前的脚力赛。前面是国民党军队的溃逃,面是共产党解放军的追击。千赛,黄尘漫卷。沿途,处是被国民党军队遗弃的汽车、马尸、伤员、头盔、带血的绷带、女人的照片……路边的镇村庄,十室九空。满街满的稻草、衣物,满屋满院的粪便、猪毛,一片遭受洗劫的凄凉。门板、墙、桥栏写满了警告、留言:“四十五军杭州集合!”“快通变溪桥,慢了有危险!”“窦司令杭州清波门气象台集合!”“金华集合!”“宁波集合!”……些了面追击者的路标、引导。

二十九日晚,十三军追至官王庙、朱山桥一线,在朱山桥区扭住逃敌六十八军一一九师,部队夜冒雨击。

战至三十日凌晨,突击三连进抵南江庄,现一股敌人正由玉门山沿着公路逃跑。连长立即三排分三路,勇猛冲一千米高的陡山,攀着树枝爬山崖,直插敌人中间。敌人猝不及防,被压缩了山凹面,一齐举手,高喊“饶命”。

战士从泥坑拉一批俘虏,其中的一胖子竟吓哭了。在进行俘虏登记的候,那胖子说他是师部书记。负责登记的干部他不像,就给他解释我军的俘虏政策,直现身说法讲己曾是俘虏,那胖子才承认说:“我就是一一九师师长张勋亭。唉!我真是苦很呐!从孤山撤退,连夜奔跑。那坐船河,我骑的马扔了……最是被你抓住了……”

一,敌一七四师师长吴中坚他的残部,在万年的万克园被十三军三十七师咬住,部被歼。战斗结束,战士牛三保现有三敌兵蹲在一水潭子抖。三人一见牛三保,就举双手爬了。牛三保他押连长李德瑞那,其中的一俘虏李德瑞的章短枪,晓他是“长官”,马苦笑着说:“我叫李德彪,你的姓名差一字,咱俩是兄弟哩!”李德瑞问他是什官,他结结巴巴回答:“排……排长。”

在押送他俘虏营的路,他叹息着说:“从安庆逃现在,突了十几次围,是被你捉住了。”

正说着,一群俘虏走,其中的两人一见他就惊讶跳,马向解押他的干部报告:“报告长官,他就是一七四师师长!我在安庆做生意,被他抓挑行李,肩膀压肿了。我向师长求释放,伙反痛打了我一顿。现在我揍他,请长官允许我报仇!”说着,卷袖子,跟伙拼命。

负责解押的干部劝阻不住,他一边愤恨喊着“不行,非揍他不”,一边冲那伙撂倒,并从他的衣袋翻一枚黑色角质图章,亮图章刻着的“吴中坚印”四字。那称是“排长”的吴中坚才不敢抵赖了。

至五月一日,二野战军在游击队的配合,控制了屯溪、婺源、乐平一线,歼敌一〇六军二八二师四十六军一七四师全部,及九十六、六十八、七十三军一部,粉碎了刘汝明及侯镜部利皖浙边山区掩护主力在浙赣线展的企图,迫使残敌向金华、衢县、饶方向逃窜。

接着,野战军总部根据中央军委“二野任务在歼灭皖南、赣东、浙西三区敌,便在敌军被歼灭,即分别展三区工”的指示,分别确定各兵团千追击的目标。

暮春节的江南,雨连绵,路泥泞。部队在雨具缺乏、病号增的情况,按照刘伯承、邓平“不给敌人喘息机”的指示,翻山越岭,日夜兼程,每数十公甚至百公的速度追歼逃敌。几乎无日不雨,一步三滑。向前,向前,向前。战士头顶回响着刘伯承的六字令:“猛打!猛冲!猛追!”

一双草鞋烂了换,换了烂。走着走着,扑通!倒一。旁边的赶紧一拉,拉不动,牺牲了;俯身,听一阵呼噜声。候就怕坏肚子,一“手”解,跑半才追己的部队。二野的老战士张玉明回忆说:“一连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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