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七回 禄山儿范阳造反

诗曰:

愁见干戈四海,恨无才济生灵。

不痛饮中山酒,真太平方始醒。

话说雷万春在饭店中,寻问哥哥雷海清住处。忽见旁边一人向他说:“你威风凛凛,相貌堂堂,似非凡品,何寻那瞽目的雷海清?况他不是梨园乐工,难你屈膝嬖人,枉希求进?”万春:“台兄在,俺非是屈膝嬖人。俺乃涿州雷万春,向流落巴蜀。因海清是俺兄,故此见他。”那人:“此弟失言了。”万春:“请问台兄尊姓名?”那人:“弟姓南名霁云,邠州人。一身落魄,四海。每叹宇宙虽宽,英雄绝少。适才见兄进门,是汉。故此偶尔相问,若不弃嫌,弟房中少坐,叙谈片,不知否?”万春:“无意相逢,盘旋此,足见盛情,就教!”

霁云遂邀万春房中,叙礼坐定。万春:“请问南兄此何干?”霁云:“弟有故人,姓张名巡,乃南阳邓州人氏。先清河县尹,调浑源。近闻他朝觐京,故此特寻他。我长安,不他又升了睢阳守御使,京了。我今不日就往睢阳投见他。”万春:“兄见他何干?”

霁云:“我见奸人窃柄,民不聊生,张公义气薄云,忠贯日,我投他,不是辅佐他与皇一臂死力耳。”万春:“此说,原与不才志同合,俺恨未遇逢,怀郁愤。兄既遇此义人,不才愿附骥尾,敢求台兄挈带同往。”

霁云:“若兄同戮力,结刎颈,死生相保,患难相扶。”万春:“此甚妙,请受我一拜。”霁云:“弟该一拜。”两人跪,拜了四拜。万春:“明日见兄,便一同就。”霁云:“既异姓骨,汝兄即我兄。明早同拜见。”是晚,霁云将银子付与主人,备了夜饭,二人吃了,各睡。

明日,二人携手入城,问西华门羽霓院前。万春央守门人通报进。不,守门人请:“爷请二爷进,人在前引导。”将南、雷二人引典乐厅。早见雷海清身穿绣披风,头戴逍遥巾,闭着一双眼睛,一清秀童子扶着,倚着柱子立定,仰着脸,挺着,望空管叫:“兄弟了?在那?”

万春向前扶着:“哥哥,兄弟在。”定睛一,见海清鬓已斑,须髯半白,不觉愀泪。便:“愚弟在此拜见哥哥。”捧着海清的手跪将。海清忙跪,同携了。万春:“愚弟有盟兄南霁云,同在此拜你。”海清又望着空:“瞽目人失迎迓,快请相见。”霁云向前施礼:“南霁云拜揖了。”海清慌忙回了揖:“此间有子弟打混,请书房中坐。便吩咐安排筵席,三人同入书房。

南霁云坐了客位,海清坐主位,万春坐在海清肩。海清将手在万春身管摸。又嘻嘻笑:“兄弟的身材长一雄伟了,须儿般长了。!!祖宗有幸,与雷氏争气必吾弟。”万春:“愚弟十年不见哥哥,失问候。不哥哥的须鬓般苍了。”

海清听了掉泪:“我朝廷选,不回。我又将女儿累着兄弟,不知今曾将嫁人否?”万春:“若说侄女,哥哥但放。愚弟已替配绝妙的头了。”海清:“嫁了谁人?”万春便将遇了钟景期,将侄女嫁他,随他赴任的话,一一说与海清听了。

海清:“!!那钟景期是参奏李林甫的忠臣,女儿嫁他,我无憾矣!”万春:“今李林甫那厮怎了?”海清:“他窜贬钟景期,不知那虢国夫人甚切齿恨他,与高力士、杨国忠常在圣面前说:‘李林甫弄权欺主,擅逐忠良。’圣遂罢了他的相,使他忧愤疾死了。”万春:“那李林甫已死,朝廷有幸了。”

海清:“咳!你哪知,有一桩隐忧哩!李林甫死,安禄山了接应,靠一贵妃娘娘。那杨国忠又着实怪他,常常陈奏他的反情。禄山立脚不定,央贵妃说项,封他东平郡王,领范阳、平卢、河东三节度使,兼河北诸路采访署行台仆,统属文武节制将领,驻扎范阳,二月前赴任了。”

南霁云叫:“不了,禄山此,正猛虎归山,青龙入海,此无宁日矣。”海清:“我乃残废人,已不有。每鼓雍门瑟,便思击渐离筑。南兄与吾弟此英雄,何不进身效,朝廷保障。”霁云:“不才正有此意,故同令弟前往张睢阳处。是贤昆玉阔别数年,方才相,恐怕不忍骤分袂。”海清:“丈夫志在四方,何必儿女子的恩爱牵缠态。”霁云拍掌笑:“妙!妙!优伶中,有此异人,几乎失敬了!”

说话间,外面筵席已定,请席。那雷海清虽是乐官,受明皇赏赉极,所做甚是奢富。筵席间,就叫几梨园子弟吹弹歌舞。是他卖物行,不消说。海清就留霁云与万春住了数日。霁云、万春辞别,海清又治酒送行。二人别了他,城寓所中取了行李,一齐马登程,向睢阳进。

在路登山涉水,露宿风餐,经了些“鸡声茅店月,人迹板桥霜”。不一日睢阳,二人进城歇。在店中各路尘沙衣帽,换了洁净衣服,带在包中。霁云写了名帖,万春是未曾见面的,不敢具柬,备了谒帖,叫店二跟了,径投守御使衙门。

恰值张巡升堂理,见闹嚷嚷的健步军牢,杂沓沓的旗牌听。有投文的,有领文的,有奉差的,有回销的,有具呈的,有塘报的。军民奔走,官役趋跄。南、雷二人站了半晌不空处。见有一中军官走进辕门,霁云便向前揖:“若是张老爷堂毕了,敢烦长官通报一声,说有故人南霁云相访,帖儿在此,相恳传达。”中军:“通报的?”霁云:“岂敢有误长官。”中军:“此少待。”说着进了。

又隔了一,那中军飞似奔:“南爷在哪?老爷请进相见。”霁云叫声“有劳!”整衣入。张巡降阶迎接堂,忙叫掩门。霁云:“且慢,有一涿州雷万春与弟八拜,他因慕英风,同此,求一见,未知否?”张巡:“既蒙不弃,快请相见。”中军高声应了,飞奔,请雷万春入。万春手持谒帖,将跪。张巡向前扶住:“岂敢!岂敢!不嫌鄙才,惠赐顾,理宜倒屣,岂敢踞床。”吩咐掩门,堂相见。三人转入堂,叙礼已毕,分宾主坐定。

先是霁云与张巡叙了些阔别情由。茶一通,张巡便向万春:“官谬菲才,兹叨重任。方今权臣跋扈,黎庶疮痍,深愧一筹未展。足此,必有教我。”万春:“卑人山野愚蒙,惭无经济,辱蒙垂问鄙陋,敢不披肝沥胆,陈一愚。窃见安禄山久蓄异谋,将祸不旋踵。明公所镇睢阳,江淮冲,直东南锁钥。今计,莫若修葺城垣,训练士卒,屯积粮草,未雨绸缪算。一旦贼人窃,进勤王剿逆,退守保民。此所谓防患未。愿明公熟筹。”

张巡:“诚快论。南兄有何妙见?”霁云:“古,不利,利不人,我愚见,尚与郡守同志,加恩百姓,激义气,抚惠政,使民知顺逆,定向背。外驱杀贼,内令其保城。相睦,无不济矣。”张巡:“妙哉!妙哉!二公相助,睢阳有幸矣!”即吩咐摆宴洗尘。二人身方告辞。听外面传鼓,门传禀进,说:“有范阳郡王钧帖,差官面投禀见。”张巡:“此必有缘故。二公少坐,待官堂放了,再请教。”

别了二人,一声云板升堂。外边吆喝门,便唤范阳镇差官进见。那差官手持钧帖,昂昂入无人境,步堂,向张巡了一揖,递钧帖。张巡拆一,原是筑雄武城,向睢阳借调粮米三千石,丁夫一千名,立等取。

张巡罢,向差官:“本衙门又非属郡王,何取丁粮?”差官:“若是郡王统辖方,就行文提调了。因睢阳是隔属,所钧帖说是借。”张巡:“朝廷设立城堡,已有定额,何又筑城?”差官:“添筑军城,不是固守边疆,别无他故。”

张巡冷笑:“一别无他故,我且问你,郡王筑城,是题请朝廷,奉旨允行的?”差官:“王爷钦奉圣恩,便宜行,量筑一城池,何必奉旨。”张巡怒:“安禄山不奉圣旨,擅筑城,不轨谋显矣。我张巡七尺身躯,一腔热血,但知子诏,不奉孽藩书。”

说罢,须眉倒竖,切齿咬牙,将安禄山的钧帖扯粉碎,掷在,向差官:“本斩你驴头,函送京师,奏闻反状,兴师诛剿。怜你是无知走狗,不堪污我宝刀,权寄此头,借你的口,说与安禄山知,教他快回转意,弃职归朝,束手待罪,尚赦其命。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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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回 逢义士赠妾穷途目录+书签--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