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留用人员的悲欢 四、山雨欲来,请君入瓮

一九五零年半年,抗援朝参军运动的高潮刚刚,“镇反运动”前奏的《反动党团分子登记条例》公布了。凡是加入国民党,在党、政、军等部门担任职务的旧人员,不论是留人员是闲居在,一律向政府设立的“登记处”进行登记。

“登记处”在各机关、单位、街普遍设立,人民银行储蓄部不例外:腾一间房间,门口挂着牌子,面坐着几面孔陌生的人在办公,估计是公安系统派的。登记,因限在旧人员中进行,所并不召动员,是召集“有关人员”。池步洲在被召集列。

主持的,除张经理几位部内的干部外,有“登记处”那些不认识的干部参加。张经理在讲话中再三强调:搞的登记,目的是了的情况有所了解,希望不有任何顾虑,积极主动踊跃登记,有处有坏处。张经理说话的候态度蔼,口气轻松,嘴角挂着微笑;但是外的人员一全态度严肃,目光炯炯在与者的脸扫,扫,始至终一言不,给人一暴风雨即将临的感觉。

池步洲虽被叫参加了两次型的动员,但是思“反动党团分子”中的“反动”二字的界定,颇有点儿搞不清楚。按他,“反动党团分子”,概是指那些杀人放火、祸国殃民的军阀、土匪、汉奸、卖国贼言,与一般公务员无关,特别与他抗战期间有巨贡献的爱国人士“勿搭界”。果不是,怎在那遣散人员中最先复职呢?他反复思考:“我有什反动?我从做坏,爱国且有所建树,人所共知。虽加入国民党,但是一挂名的党员,在党内有担任任何职务,有参加任何党务活动。共产党,前从有说一句坏话,现在是衷拥护;国民党的腐败,特别是‘金元券’的坑害百姓,我人前背,骂凶呢!像我清清白白的爱国士,怎‘反动’呢?”

正因池步洲认己与“反动”二字不沾边儿,所“登记”漠不关。让他听了两次,领导找错了象,的,根本就不应该让他参加。部内次召一类,张经理通知他参加,笑嘻嘻说:“老池呀,你是听听的!”但他认定“我与反动无关”,一概拒绝。积极分子似有意似无意告诉他:某某人已经登记了,什儿有。底的“潜台词”,是“你登记吧”。但是池步洲认定:罗俊说我是不问政治的纯技术人员,我又不是反动分子,登记屁!

不久,“反动党团分子登记”在社逐渐公化、白热化,报纸、广播每号召反动党团分子从速登记,否则将身不利。敏感的人,有反动身份的人始惶惶不安,有的逃离海,有的辞职不干,外避风头,有的人怕不登记被捕、被杀,赶紧“登记处”登记。最紧张的候,街的“登记处”门口居排了长龙!

储蓄部有一位留人员,曾经某市的市党部委员,眼形势越越紧,己前的职务又确实够“反动”二字,张经理召的型议又次次有他,知躲不,不敢再拖,就一挺身,办了登记手续。一,部处在议论条特新闻。局抓住一典型例展宣传:位居市党部委员职的国民党高级官员,尚且不隐瞒己的反动职务,我有他怎,你等的人物,有什值顾虑的?何必等待观望?

一果立竿见影,“登记处”不再门庭冷落了,部内留人员中历史有一官半职的人,纷纷登记;那位“市党部委员”颇春风意,照“安工”,似乎从此太平,高枕无忧了。

在形势,池步洲的思并非死水一潭,不所动。他虽有什市党部委员,在党内有什高级职务,但毕竟是国民党少将,且是军委的少将,尽管并不反动,至少位不低,似乎符合“登记”的资格。他认是一堂堂正正的爱国者,果前登记,岂不是等承认己是“反动派”了?是忍孰不忍?

面,有一汉语语法方面的认识问题。按照公布的登记条例,“反动党团分子”,指的是“反动党团”中的一“分子”,“反动党团”是与“民主党派”、“进步团体”向应的。国民党、三青团等等,属“反动党团”,无疑义,因此凡是国民党、三青团中的员,应该进行登记。按照池步洲的理解,“反动党团分子”,指的是“反动”的“党团分子”,有反动的党团分子,才应该登记,我是进步的、爱国的党团分子,不在登记类。

是乎南辕北辙,牛蹄子两掰着了。

池步洲的格,属“拗脾气”,海话说,就叫做“弄堂扛木头”,直直,不拐弯儿。他既“反动”二字十分反感,又认定己绝不反动,是就的结论:我不是反动分子,不登记,且你我怎!

又了一阵子,社、银行内,凡是与国民党党政军各部门沾点儿边的人,基本登记了。一,池步洲偶与黄咸益相遇。黄咸益是年池步洲单枪匹马在重庆两路口民居中军政部破译日本外密电码期的两收报员一。立军委技术研究室,他合并,他的报务员。调军委机室毛庆祥手科长。蒋介石从陆撤退,他有跟着台湾,是了他的原单位海电信局工。照他,他是凭本吃饭的技术人员,无所谓政治倾向,反正给国民党抄报报,给共产党是抄报报,至电文内容,他根本就一无所知。现在既政府求登记,他立刻响应,很早就登记了。照常工。所碰见了池步洲,谈了热门话题,是苦口相劝,池步洲赶紧登记,不抱无所谓态度:不管怎说,你毕竟是国民党阵营中的人,不登记一,万一共产党此由说你不老实,加治罪,岂不是授人柄,己给己凑条件吗?尽管池步洲不,回,他的话似乎不无理。是又犹豫了。

那一段间,说他思有负担,处坦,那是假的。患患失、疑神疑鬼,是知识分子的通病,池步洲不例外。他忐忑不安,踌躇彷徨,左思右,两头难。

,终被他了一条“两全其”的妙计:正式填表登记,等承认己是反动分子,他不干,是“原则问题”,无论何绝不让步。但了说明己不反动,让主持登记工的人知他不反动,就需让人全面了解己的历史。办法呢,就是己半生的经历详细写,送登记处参考。,一方面避免填表,不构“登记”的实,一方面又让公安部门了解己半生中的所所,并借此表明己是既清白又有功国民族的人。

主意打定,他整本练习簿密密麻麻、详详细细、实求是写了己一生的光荣历史。本情做法是无厚非的,但是他觉意犹未尽,应该明白说己不属应该参加登记的反动分子一类,是笔锋一转,在文末附了几句话:“像我抗战胜利立功的人,果反动党团分子登记的话,那全中国的人登记了。”

他本练习簿送“登记处”,却拒绝“填表”。从此再不理“登记处”的茬儿。

池步洲曾经总结己及许人一生中的所所,认:“人患在无知,其犹烈者,莫无知又加负。”解放初期,他共产党的政策一无所知,又有功国民族负,觉有恃无恐,是才白纸落黑字写面一句冒不韪的“狂妄”的话,有他的果子吃,是顺理章的情了。

三、抗美援朝,长子参军目录+书签一、粉墨登场,经理演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