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靖港慘敗 十 兄才勝我十倍

曾國藩胡林翼在翰林院共一年,彼此年齡相仿,又同為湖南人,故相親密。光二十一年,胡林翼父詹府右詹胡達源病逝,胡林翼奉父柩回益陽原籍。曾胡二人便在那年分手了。三年喪期滿,胡林翼捐貴州安順府知府,後又改鎮遠府知府、黎平府知府。在知府任,因組織鄉勇鎮壓苗民動亂有功,升為貴東。吳文鎔在貴州巡撫任,極重胡林翼的軍才幹,武昌署理湖廣總督後,急向朝廷求調胡林翼來湖北支援。胡帶六百鄉勇來金口時,吳文鎔已陣亡。胡不願投靠接任的荊州將軍旗人台湧,於是將六百鄉勇留在金口,隻身來長沙,與曾國藩、左宗棠商量進止。

「潤芝兄!」曾國藩望著一身戎裝的胡林翼,親熱說,「年不見,兄台與昔日相比,更顯雄姿英發了。」

胡林翼異常高興說:「光二十一年先父棄養,林翼離京回籍,與仁兄分別已經整整十四年。雲樹思,無日不萌。知仁兄這些年春風意,今又統率雄兵兩萬,戰將百員,拯國難,紓君憂,林翼不勝仰慕至。」

二人攜手來書房,親兵獻茶畢。曾國藩深情對胡林翼說:「前年八月,國藩不幸聞母喪,遂從江西主考任急回湘鄉。後奉朝廷幫辦團練命,思負山馳河,挽吾鄉枯瘠於萬一,遂來省與張石卿中丞、江岷樵、左季高等招募鄉勇,組建軍營。誰知國藩非帶兵才,初與長毛手,便兩次敗北,幸賴塔、羅、彭、楊諸君力,免使全軍覆沒,蒙皇高恩寬恕,今再次組建。兄台練兵,效卓著,弟與季高、羅山等常兄台才振刷相勖,屢稱台端鴻才偉抱,足救今日滔滔。」

「滌生兄太客氣了。貴州乃荒僻,林翼所做,實不值一提。長毛巨寇,其強悍善戰,古今少有,且勝敗兵常,林翼今見湘勇軍營整肅,甲冑鮮明,來日勝,定預卜。」

正說話間,左宗棠聞訊趕來。胡林翼正妻乃陶澍七女靜娟。按輩分,左宗棠比胡林翼高一輩。但實際,左胡同年,胡比左還四個月,故二人間,始終兄弟相稱。寒暄後,宗棠說:「聽說仁兄應吳文節公生前邀,率領六百鄉勇來湖北。現在吳公殉國,仁兄何進何止?」

「林翼正為此來與二位仁兄相商。」

「湘勇即將北援鄂,正缺乏將。兄才勝我十倍,若不嫌棄,這支人馬就由我兄統率,國藩季高為仁兄籌餉補員,做個鎮國,撫百姓,給饋餉,不絕糧的蕭何吧!」曾國藩說罷笑。

胡林翼連連擺手,說:「滌生兄真會開玩笑,篳路藍縷,艱苦創業,你是眾望所歸的湘勇統帥,林翼何望兄項背。」

左宗棠覺曾國藩此話有些矯情虛偽,便斷說:「滌生不必讓寨主位,潤芝不再回貴州。六百黔勇由湖南藩庫發餉,潤芝就協助滌生,一北進吧!」

由於左宗棠年建議南門外操場犒勞湘勇,靖港敗後,又舟中斥勸曾國藩,使駱秉章對左宗棠的卓越識見十分敬佩;平時相處中,駱秉章常為左宗棠辦的魄力、幹練所折服,因對左宗棠很是重,甚至了言聽計從的步。

故左宗棠儼巡撫的口氣,對此了安排。

胡林翼正愁這六百鄉勇的糧餉無著落,便慨相允:「林翼遵季高命,從今後就在滌生兄帳一偏裨。」

曾國藩謙讓一番,就定了此。胡林翼說:「林翼蒙滌生兄收容,無為報,今特獻曹操烏巢斷糧敗袁術計,為見面禮。」

曾國藩高興說:「請言其詳。」

胡林翼說:「我在金口十餘,探知長毛糧草聚於通城、崇陽兩城。此次北進,宜分頭行動,派一軍先攻通城、崇陽,奪其糧草。」

曾國藩左宗棠幾乎同時說:「這是一條計。」

數日後,曾國藩湘勇水陸三路軍在長沙誓師發,救援武昌。這三路是:一路,由塔齊布、羅澤南等人率領七千人馬,沿汨羅、岳州、臨湘、蒲圻、咸寧、紙坊一路進武昌;二路,由胡林翼、李元度等人率領三千人馬在奪取通城、崇陽的太平軍糧草後,再投咸寧進攻武昌;三路是水師,由彭、楊統領,洞庭湖,從臨湘、嘉魚、金口東進武昌。三路人馬正啟程,親兵報,湖北巡撫青麟帶一千饑疲兵已湘春門外。曾國藩聞驚,跌足歎息:「來武昌已經丟了。」

九 白雲蒼狗目录+书签一 青麟哭訴武昌失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