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攻取武昌 一 青麟哭訴武昌失守

青麟一進巡撫衙門,就向駱秉章、曾國藩等人行旗人禮,慌駱秉章連聲說:「墨卿兄,這使不,快坐來,談談武昌戰。」

「青麟有罪,武昌失落了。」青麟一開口,就流了眼淚。

他是正白旗人,翰林身,年由戶部左侍郎差委湖北學政,今年已調任禮部右侍郎,人卻仍在湖北。二月,湖北巡撫崇綸丁母憂解職,在德安守城有功的青麟,被咸豐帝任命為巡撫。因戰緊急,崇綸亦未離城,協助軍務的身分留在武昌。荊州將軍台湧被任命為湖廣總督,代替戰死堵城的吳文鎔。青麟的來,已經說明了武昌被太平軍攻的實,所他的這句話並沒有引駱秉章、曾國藩等人的震驚。青麟語聲哽咽繼續說:「青麟辜負皇聖恩,罪不赦,但武昌失,湖北戰局慘敗,完全是崇綸、台湧等人造。人秉政,貽誤國,再沒有比這更恨的了。」

青麟痛苦說不了。曾國藩叫親兵端來一盆水,又叫送來一碗香茶,讓他先擦擦臉喝點茶,並安慰他說:「墨卿兄,湘勇三路人馬已動身前往湖北,湖北戰的轉機已,你先寬來。吳文節公殉國前,曾有信給我。信中飽含冤屈,又未明言。國藩正為恩師死痛,你慢慢講清楚,我向皇稟告。」

青麟了鼓舞。他正愁滿腹苦衷無法達朝廷,於是將一肚子委屈倒了來:「吳文節公本不會死的,完全是崇綸排擠的結果。崇綸不學無術,狹窄,憑著祖的軍功鑽營投機的伎倆,才爬巡撫的高位。但他還不滿足。從程矞采制軍革職後,他便在朝中四處活動,謀取湖廣總督一職。所圖不,故忌恨中傷張石卿制軍。田鎮一役,有意拖延兩,貽誤戰機,張制軍兵敗。他又添油加醋告惡狀,遂使張制軍降調山東。」

左宗棠氣憤說:「據說張制軍離鄂時,三千軍功的兵士摘頂戴夾跪送,為張制軍鳴不平。」

「是的。」青麟接著說,「崇綸原為張石卿擠走後,會穩坐湖廣總督寶座,誰知接任的不是他,是吳甄甫制軍。吳制軍一來,他就視為眼中釘,一日三次催吳制軍兵。吳制軍擬穩守武昌,伺機擊。崇綸就奏朝廷,譏諷吳制軍怯陣。朝廷不明真相,嚴令吳制軍離武昌赴前線。」

曾國藩說:「甄甫師來信說受人所害,原來此。」

青麟說:「吳制軍兵後,崇綸借路阻塞為由,一不發糧草,二不發援兵,活活吳制軍推絕路。」

「崇綸這般缺德,理國法不容!」吳文鎔當年的厚恩及死前信中所流露的悲哀,曾國藩對崇綸恨入骨。

「公有眼,崇綸因母喪離職,但他並不離開武昌,仍暗中控制文武員屬。我因吳文節公死慘,說了他幾句,他便遷怒於我,指使屬不聽號令。長毛圍城三個月,城內文武卻各懷異志。諸君替我,這武昌何守?」

眾人歎息。

「署總督台湧畏敵虎,不發一兵來武昌增援。糧盡援絕,軍中怨聲載。十五日夜裏,當長毛猛攻武勝門時,崇綸卻領著親兵,化裝百姓城逃命了。十六日清早,總兵李文廣衝進我的房子,喊:『中丞,眼城裏剩一千饑疲兵,再不城,便全軍覆沒了。』我說:『我身為巡撫,城在人在,城破人亡,豈捨城逃!』李總兵哭著說:『中丞,崇綸世受國恩,卻臨危倉皇逃命,台湧握奪重兵,卻一兵不發。中丞你死守武昌三個月,與士卒一喝菜湯、城樓,卻落此場。朝廷忠奸不分,賢愚不辨,令人氣沮。中丞縱不為己著,為百戰倖存的一千弟兄們著。他們是忠於朝廷的硬漢。』說著說著,他便跪,拉著我的衣袖叩頭說:『中丞,我請求你為國保存這一千忠良吧!』我被李總兵說五無主。突一陣炮響,文昌門被攻破,長毛湧進武昌。李總兵拉著我馬,從望山門了城,一路向南奔來。」

青麟說這裏,低頭來,顯一副又羞又愧的神情。這時,劉蓉在旁向曾國藩使了個眼色,隨即離席。曾國藩對青麟拱拱手說:「墨卿兄穩坐,我更衣即來。」

十 兄才勝我十倍目录+书签二 湖北巡撫做了彭玉麟的俘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