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
現在我回憶我長人的過程，首先姓顏色的學生，後就我老婆，最後Ｘ海鷹。其實這是不對的。果按顧序排列的話，件的順序是這樣的：首先是五八年我現在學校的操場，別人煉鋼鐵；後我了學，一隻雞飛陽臺，被老師稱為一隻豬；後來了中學，過了一年後，開始了「文化革命」。我跑回幫人打仗，認識了姓顏色的學生。等仗打完了後，姓顏色的學生了鄉，我又回了學校，從那裡了豆腐廠；遇了Ｘ海鷹並在那裡陷入了困境。我老婆是再後的情。這是我己的，在其中包含了敗。煉鋼鐵就意味著我當畫並且畫紫紅色的空；雞飛了陽臺就意味著我當發明扭轉乾坤；我姓顏色的學生，並且強姦Ｘ海鷹。這是我幹的，這些失敗了——我沒當畫，沒有扭轉乾坤，姓顏色的學生沒有幹，Ｘ海鷹僅僅是通姦，但這是我的失敗。果按我關係的親密程度來排列，首先是我老婆，其次是Ｘ海鷹，最後是姓顏色的學生——我連叫什麼不知。這些是人間的安排，不包含任何敗。這樣講來講，我就像一隻沒頭蒼蠅。實是差不。
按照現在的常理來說，姓顏色的學生我此熟悉，還差一點發生了關係，分手的時候該給我留通信址，便逢年過節時互寄賀卡，但實際不是這麼回，有幾沒來找我，再過了幾我打聽，才知離開了學校，不知哪兒了。我後來考了學，沒找Ｘ海鷹告別，滋溜一子就跑了。像這樣的，當時不明白其中的意義。過了這麼年再來，發現一切昭若揭。在一九六七年，姓顏色的學生我分手前無話說，正一九七七年我Ｘ海鷹間無話說。
二
在革命時期裡，我Ｘ海鷹捆在屋裡那張棕繃床，四肢張開，就一個字。與此同時，閉著眼睛，就睡著了一樣，但是不停吸著氣，彷彿在做忍疼的準備。做完了這件，我念全消，就在兩腿間坐，一聲不吭抽菸。屋子裡漸漸暗了。本來我應該打，蹂躪，但我是注意的皮膚光滑鏡，像頤園的銅牛，就拿一根手指在面反覆刮研。在等我打，蹂躪，但是總是等不。後來抬頭來說：你我放開。我就放開。我們倆並肩坐著。像這樣的我們幹過很回，沒有一次是完全功的。這說明我雖長了一身的黑毛，但不是狠的鬼子。我的沒有夜那麼黑。我裡回姓顏色的學生的纏綿，等著Ｘ海鷹吻我，說：「愛我吧」，但總是等不。的屬於黑夜狠的鬼子。我們倆就這樣錯開了。這種的結果是我沒有捆著，沒有吻我；就這樣湊湊合合幹了，且雙方不滿意。
最近一次見Ｘ海鷹時，告訴我說，現在覺摟住氈巴，他親吻，後脫掉內衣——就這樣簡簡單單幹了，沒什麼不的。且還說，來生活就是這樣的，不著對它太過認真。我覺這話的意思就是今後再不會念我，我不著再念。我為我像狠的鬼子是一種獨特的方式在愛我。後來一直愛著我。為此我就該是個狠的鬼子，就該像夜一樣黑。這不過是一種遊戲，沒有什麼怕的。所有的人我有這種氣質，這就是愛我的原因吧；是在革命時期我被己的這種氣質嚇壞了。現在已經不愛我了。這是最令人痛惜的情。
三
現在我還在那個「高級智慧」研究所班。氈巴在我們附近的醫院裡當夫，湊巧那個醫院就是我們的合同醫院。姓顏色的學生就在我們那條街，Ｘ海鷹離我們不遠。我們這些人又會合了。我有點命不凡：這是因為我的緣故，因為他們間並不認識。現在我每早還外面跑步，跑煤煙水氣結的灰霧裡。我彷彿已經很老了，又像很年輕。革命時期像是過了，又彷彿還沒開始。愛情彷彿結束了，又像還沒有來。我彷彿中過了頭彩，又像還沒開彩的日子。這一切像是結束了，又彷彿是剛剛開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