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錄之一:第一屆「時報文學百萬小說獎」決審會議記實——有關<沉默之島>的部分

林文佩/記錄.整理

蔡源煌:我對這篇說的意見比較偏向負面。首先,這篇說將主角晨勉一分為二,不知有何意,通篇讀完後,仍無法理解。其次,「晨安」這個角色忽男忽女,在人物關係與情節發展又沒有合理的代。這樣的角色「易位」究竟有何意義,對讀者閱讀又是有何種功的安排?

說中兩組晨勉的對象人物,在刻繪塑造有欠周延,人物型塑欠完整,兩組人物關係的發展不構必的關聯。

難這部說的意是凸顯兩組人物的生活冒險嗎?

東年:這部說者的企圖其實很,說形容晨勉是一座未開發的孤島,有意將女視為一座島嶼加探索:兩個故中,一個晨勉足跡遍及香港、印尼、新加坡……,另一個晨勉則一直居住在台灣島。與主角來往的人物,有一個是研究「亞洲區島嶼民族的文化行為」的德國研究生,另一個則是「台灣島嶼與戲劇的形」為博士論文的學生……凡此種種皆暗示著人物與島嶼意象的重合。

這篇由錯縮複雜的人物關係所組的說,卻使了一種語言:敘語言;倘若使表現的語言來呈現,這篇說會更有機會為一部更功的品——實,果將這篇說的兩個故分別拍兩個電影,更有。

由於使敘的語言,使主角人物每碰一個人就變一種單純的「」關係,整個故就重複在關係的場面裡。兩個故中的晨勉的特質是一樣的:「在台灣的晨勉」不在乎己一生的形式是否完整,「在香港的晨勉」認為己的生活是片段的——呈現的其實是兩個相同的故,失了更深一層的意義。

姚一葦:這篇說讀來非常辛苦,但卻是一篇非常獨特的說,在說創已經沒有規範的今,難讀一篇具有原則的品,我為它講幾句話。

一、這篇說有兩個女主角晨勉,我它稱為晨勉甲、晨勉乙,及晨勉甲/乙的妹妹/弟弟:晨安甲、晨安乙,還有許其它名字雷同的人物……。晨勉甲乙的身背景截不同:晨勉甲生於不幸庭,母親殺死了父親坐牢,最後在獄中殺歿:晨勉乙生於正常庭,父母俱在。兩個晨勉卻擁有共同的名字,因名字者,為一種符號。是否說有意提,不論身於什麼庭、背景,遭遇不同,但結果仍有其共同?

二、說中的人物包括世界各各式各樣的人種:台灣人、香港人、新加坡人、德國人、澳洲人、印度人……林林總總,不同人種間的思隔膜、語言障礙,及不同背景的文化差異,在說中消弭於無影,是否者有將人物返回人的本位、本,甚至身體?就這點言,者不是沒有意圖的。

三、不僅人種與區沒有界限,別、年齡在說中不重了。晨安在一組故中是女,在另一組故中又是男,同戀者的別倒錯更是不勝枚舉。

四、這篇說中的人物沒有意志的活動,幾乎是偶發的相互遭遇,晨勉甲與德國人丹尼、晨勉乙祖(他的英文名字叫丹尼)會發生關係是十分偶的。「」的關係在說中為最重的東西。

五、社會的約束總有其規範處,在說中一一被打破,唯一例外的是為了給孩子一個名義的父親,晨勉甲嫁給一個同戀者。

六、過的知識告訴我們,人類靈(Mind)身體(Body)的組合,是由靈支配身體,在這篇說中支配人的卻已不再是靈,是身體。身體在說中比比皆是。這幾年在後現代的討論中,「身體」經常受討論,者受影響,在說中有所回應。

綜所述,這篇說消滅了國籍、別、年齡,變別的中、身體支配靈等等,與後現代所現的文化有相當程度的符合,這不是一個沒有意圖的說。

最後,我仍有一個疑惑,這篇說中的兩個晨勉是否互相認識?說中次現倆互通聲氣的場景,「晨勉生了另一個己,正與麗、不解憂愁、重視兒女前途的母親在裡話別……」、「問那個晨勉,果是你,你會留祖嗎?……」等等,後卻沒有繼續發展。

總,果在這五篇中選一篇,我選擇這篇。

李喬:這篇說掉我閱讀所有品的一半時間,為了懂它,我還製了人物關係表。

基本,這篇說中兩個晨勉認識與否、晨安是男是女,在我認為不重。在說的基本設計,無論女主角的身世、幼年經歷,及後男女關係發展的一切,最後注定走悲劇並無相關。這像一種悲劇的宿命論:無論從哪個晨勉的發點往前走,結論相同。

這個設定有其說服力。但是說後來己所造的困境是,不論哪一個晨勉,是「人」:由慾望、生理所掌握的人,沒有意志、我人格,沒有環境條件對人的行為發生,將這樣的人物推向悲劇的宿命深淵,真實人間並沒有任何相干——真實的人生必須逐漸形的人格我、環境在人物行為所造的差異等等,在說中消失了。因所有的人物行為是刺激反應:不同的晨勉找不同又相類似的異,一連串的男女關係。

對這篇說我仍不敢說完全瞭解,一直仍覺追索不它所表達的主題。果夠追索來,我願意接受說服。

施淑:直方才來開會的途中,我還決定不了,是不是投給這篇說肯定的一票。就閱讀所提供的挑戰言,這篇品說是所有入圍品中難度最高,最豐富的一部。

或許我們將這篇說視為「愛情故的形式所做的關於人的慾望的實驗報告」。由於慾望的活動是個變形蟲,兩關係不論是「愛情」或是「色慾」,像最傳達慾望的內在機制;慾望的盲目與暴力質。

在這個意義,這篇說在兩追逐的文字或敘寫活動,完了一個很色、很色的慾望旅。

透過說中每一個一分為二的主人物——晨勉、晨安、丹尼……等人情色的探險,者的寫透過異戀、同戀、雌雄同體等等愛實驗,量在讀者閱讀/者寫本身消費慾望的產物,精采,精確,對現代市文明制約的情色慾望活動的形式與細節,給予高難度的表現表演。

由於藝術的太過於精巧細緻、甚至過於技術的操,使這樣的文字品,在閱讀/敘述活動進行的同時,像不斷消耗著敘述的藝術功,及讀者所有的感覺與反應力;使這篇在說命名希望讓讀者重建或賦予意義的、人的靈的「沉默島」,變一艘遇難、擱淺的慾望舟。說的意義因此變含混不明。

在這篇說裡,兩個一分為二的角色的行為與活動,不斷彼此篡改、增刪、修飾……,其實是重複的——重複在很擁擠的文字形式中,像就是「沉默島」的意義,它就是沉默!沉默站在我們的面前。

無論何,做為一個讀者,閱讀這篇說是非常高的閱讀享受,雖是痛苦不堪的閱讀過程。

姚一葦:我再補充兩點剛才不詳的方。我的瞭解不知是否正確,這篇說描寫的是一個人靈被身體支配所產生的情境。例:說中「晨勉覺身體一切呈麻痺狀態,腦子聽身體的,身體又聽祖的……」等等敘述。

此外,剛才我對兩個晨勉是否認識的疑問,並不在於兩個晨勉間是否認識,是既兩人間若有關聯,何沒貫串底?

東年:姚老李喬的疑惑,我認為正是者跳來答覆的。這篇說分為七段,一開始由香港的晨勉開頭,結束完在香港的晨勉身;說的一段敘述香港的晨勉像著另一個晨勉的存在。

因此,對這篇說言,最早現的「在香港的晨勉」是真正的主角;在者意識中,們是相識的。

說中兩個晨勉做為女人的一生過程,不斷接觸不同的異,為什麼兩個人在不同的跑點發,卻不斷重複相同的歷程?這就是李喬所問的:它在追求什麼——實,這個說的主題就是晨勉的追求。說對此提了解答:晨勉回憶父親「是個原人,他有原始的本意志,這些年來所遇見的男人,很少有這些人,因所渴望手的對象就是這些人。」

在說的兩個故裡面,晨勉屬於一個特定的年輕男人,這個男角色就是這個晨勉所渴求的對象——是的解放,更是一種浪漫、活生生的原始生命力。附錄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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