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

一九八六·十二·廿五景

陈雨航打电话,说我的说拍电影的结集一本书,征求同意,我暗叫一声惭愧。

些拍电影的说,我认不及电影远甚。若它分类归档,理应放在远流版社属的电影馆,权充电影的附注、补释、索隐、或白话翻译本列。许是主编的慧眼亦有错识的候,竟此书纳入说馆,令孤骡与群马并竞,使我惶急万分。因此的说明描述,力图在辨晰它,与其说是说,毋宁更靠近电影。换言,组经计划串联在一块的说,怎,更像一匹骡罢了。

首篇“毕的故”,是民国七十一年参加联合报“爱的故”征文比赛佳,十月二十日刊,五陈坤厚即电话,商谈购买电影版权的。十月二十八日我与陈坤厚侯孝贤初次见面,次年一月二十九日此片映。历短短三月包括接洽沟通、写剧本、拍摄、完工、宣传,清楚反映八年前的台湾电影环境是何的布满着赌草寇风。

此片爆冷门卖座,惯例是打原班人马乘胜追击的牌,回轮侯孝贤执导。一堆题材,无所适从。比较形的有三,一是暖暖国中女老师的故:“柯那一班”,一是“安安的假期”,一是角头黑社定名“视死归”。三月初某日暖暖国中探人沿滨海公路勘景回,在兄弟饭店饮茶,做了三阄让我抓,抓哪决定就拍哪,我抓“视死归”。

“视死归”有许片断是侯孝贤少年代的诸般混迹。引动他的爆点的却是某年冬澎湖王菊金拍“狱堂”,一人闲逛至风柜,了车在站牌前的杂货店一群年轻人撞球,他便坐在那了一钟头。是打算澎湖走走,那杂货店那张撞球■是否无恙。两星期六的午,晴雨不定中飞机惊险万分抵达马公。我头次见识干电影的人的行动力。了机即租车风柜,玩玩讲讲的,讲了“风柜的人”句话,日遂延做片名。

饶是,四在参加苑影展的高雄松柏饭店,决定今年拍一又三分一部电影。三分一部是“儿子的玩偶”一段,一部是“安安的假期”,赶暑假档。由我先“安安的假期”写故纲,侯孝贤希望我就照己最顺手的说方式由写。

说写完,四月旬始写剧本,月底完,马拿了编剧费。六月底却又说赶不暑假档所不拍假期片了,赶十月光复节档,改拍“风柜的人”,叫我先写一篇故供侯孝贤编剧。此七月底我说写完,侯孝贤老神在在八月中依无动静,原是使的拖字诀,最终剧本我写吧。八月二十日写,陈坤厚侯孝贤即澎湖决定拍摄场景,随找演员定装,二十四日我剧本,二十八日队人马赴澎湖就镜拍了。至院线映,前才两月,比“毕的故”更是赌寇草。

此片是早已远离了角头黑社的拍摄原意,片一星期档。初尝败绩,改弦易帜,计划拍喜剧片,轮陈坤厚执导。十月三十一日侯孝贤示一叠写了头若干场的残本,其中有人,毕宝亮与廖香妹,那是数年前他做的一题材。毕宝亮——正其名他的皮鞋永远擦剥儿亮——毕宝亮的鼻眼、奸坏,从他平既爱又恨的言谈中,我已耳熟详,初侯孝贤是照陈友的外型设计的。依前例,仍由我写说,再据此讨论剧本的分场展。就迫在眉睫马写了“最念的季节”。

,游击仗的变幻机动,临阵陈坤厚却另选择了改编朱的说,誓拍一部清纯浪漫爱情,即一九八四年暑假一档的“爸爸的空”。那年八月侯孝贤才拍“安安的假期”,并且了琅琅口安安易名冬冬。年底陈坤厚拍“最念的季节”。

一九八五年春末侯孝贤拍“童年往”。八七年仲春拍“尼罗河女儿”,两部是直接写剧本,说则是再写的。

回首前尘,照今日。“悲情城市”搞了一年半,至今一载有余在做“戏梦人生”的分场剧本。我怀念从前那赌寇年代,五写一部剧本的骠悍纵横。打从招降收安变影展公务员,胆了,谨慎了,不寂聊。

那本书或者就有一点点存在的价值,亦即是,原谅它的粗草,笑赏它的狂稚吧——那年代的产物。

6目录+书签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