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辑 我的传
4节 我的史：父亲
二、我的父亲
遂我的，完全是我父亲。所必叙明我父亲人他我的教育。吾父是一秉笃实的人，不是一资高明的人。他做问有人的才思；他做情更不才略见长。他与母亲一生的忠厚；他周匝细密，又磨炼寒苦生活中，像比别人干许。他相精明，但很少见行。他最不及处，是意趣超俗，不肯随俗流转，有一腔热肠，一身侠骨。因其非资高明的人，所思不超。因其秉笃实精细，所遇认真。因有豪侠气，所行是端正，并不拘谨。他最重功，不免忽视问。前人所说“不耻恶衣恶食，耻匹夫匹妇不被其泽”的话，正点我父一副肝。——我最初的思人，受父亲影响，亦就是一路（尚侠、认真、不超）。父亲我完全是宽放的。候，记哥挨打，亦是很少的。我则在整记忆中，一次亦有。但我似乎并不是不“该打”的孩子。我是既呆笨，又执拗的。他亦很少正言厉色教训我。我受父亲影响，并不是受了许教训，毋宁说是受一些暗示。我在父亲面前，完全不感一精神的压迫。他从未端凝严肃的神气儿童或少年人。我很早入堂，所亦有从父亲受读。
十岁前（七八岁至十二三岁）所受父亲的教育，是列三项：一是讲戏，父亲平日喜京戏，即戏中故情节讲给儿女听。一是携同街，购买日品，或办一些零碎；其意盖在练习经理物，懂社人情。一是关卫生或其他的许嘱咐；总儿童知何照料己身体。例：正汗，不衣服；待汗稍止，气稍定再。
不坐在风方，窗口、门口、等处。太热或太冷的汤水不喝，太燥太腻的食物不吃。光线不足，不书。
诸此类嘱告或指点，极其，并且随随不放松。记九岁，有一次我己积蓄的一串钱（那所铜钱有孔，例麻线贯串），忽不见。各处寻问，并向人吵闹，终不。隔一，父亲庭前桃树枝现，知是我遗忘，并不责斥，亦不喊我。他却在纸条写了一段文字，略说：一儿在桃树玩耍，偶将一串钱挂树枝忘。处向人寻问，吵闹不休。次日，其父亲打扫庭院，见钱悬树，乃指示。儿始知其糊涂云云。
写与我，亦不做声。我了，马省悟跑一探即，不禁怀惭意。——即此亦见先父所给我教育一斑。十四岁，我中渐渐有思见解，或言论，或见行。先父认的，便明示或暗示鼓励，他不同意的，让我晓他不同意止，却从不干涉。十七八九岁，有些关系颇，他仍不加干涉，听我。就在他不干涉中，就了我的。那些例，待面即叙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