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辑 我的传
7节 我的史：
五、从课外读物说我的一位父执
我的，最力杂志报纸。许专门书或重典籍阅读，常是从杂志报纸先引兴趣注意，方觅它读的。即中国的经书至佛典，亦是此。其他社科各门的书，更不待言。因我所受校教育，从面说的及面说的中止，些书典是课程有的。同我又从不勉强己求问，做问；所非引兴趣注意，我不读它的。——我是真“”才“”的，某方面问兴趣注意，总是先借杂志报纸引。我的始代。奇怪的是在那新文化初初荒候，已有人我准备了很的课外读物。是一《启蒙画报》，一《京话日报》。创办人是我的一位父执，且是我关系深切的一位父执。他的必须说一说。他是彭翼仲先生（诒孙），苏州人长在北京。祖状元宰相，苏州世巨族。他人豪侠勇敢，其慷爽尤爱。论体魄，论精神，俱不似苏州人，却说苏州话。他是我的谱叔，因他与我父亲结兄弟，年纪我父。他又是我的姻丈，因我哥是他的女婿，他的长女便是我的长嫂。他又是我的老师，因前说“启蒙堂”就是他主办的，我在那从他。他的脾气人（豪侠勇敢）环境机缘（住江南、邻近海与外面世界相通），就使他必一爱国志士维新先锋。距今四十年前（1902年），他在全国首——北京——创办了一报纸(严格讲，它是二。1901年先有《顺报》版。但《顺报》完完全全日本人所办。但就中国人办者说，它是一，广东人朱淇所办《北京日报》二。)。草创印刷厂，是请日本工人工头的。蒙养堂报馆印刷厂在一门，内部亦相通。我生常喜欢他印刷排版。
彭公手创报纸，计共三。我所受益的是《启蒙画报》；北方社影响最的，乃是《京话日报》；使他身祸的，则是《中华报》。《启蒙画报》最先版。它是给十岁的儿童阅的。内容主是科常识，其次是历史掌故、名人轶，再则“伊索寓言”一类的东西亦有；却少有今所谓“童话”者。例文、理、博物、格致（“格物致知”省文，物理化总名称）、算等各门有。全是白话文，全有图画（木板雕刻无彩色）。且每每将科撰故说明。讲象，或儿不明白，问他的父母，父母何解答讲。讲蚂蚁社，或两兄弟在草玩耍所见讲。算题一人做买卖讲。诸此类，儿童极其爱。历史讲太平国，讲“平定”新疆等等。就是前二年的庚子变乱，亦历史，剖讲甚详。名人轶司马光、范仲淹很古人的，至外国拿破仑、华盛顿、彼、俾斯麦、西乡隆盛等等有。那便是长篇连载的故了。图画永清刘炳堂先生（烺）所绘。刘先生极有绘画才，不是旧日文人所讲究一派。有西洋画，他西画写实妙。所画西洋人尤神肖，无须笔细描形象逼真。计版首尾共有两年久。我从那面不但了许常识，并且启我中很理，一直影响我。我觉近若干年所儿童画报，远不及它。《启蒙画报》版不久，就从日刊改旬刊（每册约三十页），别一型日报，就是《京话日报》，内容主是新闻论说。新闻（北京）社新闻占三分二，有三分一是“紧新闻”，包括国际国内重情。论说半指陈社病痛，或鼓吹一社运动，甚有推动力量，生很影响，绝无敷衍篇幅。它社一般人象，不是给“流社”的。因是白话，所我儿童亦，不不《启蒙画报》爱。
风气未，社一般人有报习惯。虽取价低廉，一般人总不乐增此一支。两报因此销数不。报馆全部支却不。那年（1902年）春年尾，从办设备经常费，彭公产已赔垫干净，并且负了许债。年关，债主催逼，中妇女怨谪，彭公忧煎极，几乎吊缢。本创办初，我父亲实赞助其，我财物早已随着赔送在内；此有我父亲援救他。从父亲日记银钱摺据批注中，见艰难情形他做动机纯洁伟。——他一民智，改良社。是由积年社腐败不满，又加庚子（1900年）亲见全国愚昧迷信不知世界势，几乎招取亡国祸，所激动的。业屡次倒闭，终经他坚持，最居亨通，三年，报纸便达了。主是由鼓吹几次运动，报纸乃随运动扩达。一次是东民巷（各国使馆界）一外国兵，欺侮中国贫民，坐人力车不给钱，车夫索钱，反被打伤。《京话日报》一面在新闻栏详记其，一面连日著论表示某国兵营何惩戒赔偿才行，并且号召所有人力车夫联合，情不了结，遇见某国兵就不给车子乘坐。某国军官所闻，派人报馆查询，那车夫前质证。那车夫胆不敢，彭公即亲送他。某国军官居惩戒兵丁赔偿车夫。此虽，街谈巷议，轰动全城，报纸销数随陡增。另一次是国禁止华工入境，并在华工苛待。《京话日报》就提倡抵制货运动。我记我生亦在通衢闹市散放传单，调查货等等。此在颇新颖，人殊见振奋，运动亦扩延数月久。有一次反英属非洲虐待华工，似在前，有次运动热烈。最一次运动，是国民捐运动。是由报纸著论，引读者函讨论，酝酿颇久动的。意是庚子赔款四万万两，分年偿付，期愈延久，本息累积愈；迟早总是国民负担，不全体国民动一次拿。全国四万万人口计算，刚每人一两银子，就功。与民国初建，南京留守黄克强（兴）先生所倡“爱国捐”，致相似。此报纸销路已广，其言论主张已屡社拥护。再标题目，笼罩每一人身，其影响真是空前。车夫贩、妇女儿童、工商百业至文武臣、皇室亲王，无不响应。因彭公获罪，此就消沉。至辛亥革命，在清银行（今中国银行前身）尚存有国民捐九十几万银两。计算捐钱的人数，在几百万。
报纸的达，确实惊。不报的北京人，几乎变报，且展四乡了。北方各省各县，像奉黑龙江（东）、陕西甘肃（西）那远，传播。同亦惊动了清廷。西太光绪帝遣内侍传旨，报。其所达，亦是有缘故的。因报纸的主义不外一是维新，一是爱国；浅近明白正切合那需。社有些热人士，动帮忙，或购报纸沿街张贴，或资设立“阅报所”“讲报处”类。有被人呼“醉郭”的一位老者，原说书卖卜生。他改行，专门讲报，义务宣传员。其他类此不少。《中华报》最版。是将《启蒙画报》停了才的。在版式，不是单张的是册的。内容论政主，文体是文言文。与《京话日报》“众”象的，不同了。似乎年彭公原无革命意识，此报由其妹婿杭辛斋先生（慎修，海宁人）主笔，他却算是革命党人。我力不够报，它有兴趣，所现在不记其言论主张何。光绪三十二年（1907年），《中华报》版有一年半，《京话日报》则届五年，清政府逮捕彭杭二公并封闭报馆。其实彭公被捕，此已是二次，不在我的史内不必叙他太了。次罪名，据巡警部（今内政部）奏清廷，是“妄论朝政、附匪党”。杭公定罪是递解回籍，方官严加管束；彭公是配新疆，监禁十年。其内幕真情，是袁世凯在其北洋营务处（今军法处）秘密诛杀党人，《中华报》予揭故。革命，民国立，举行赦，彭公才从新疆回。《京话日报》是恢复版。不料袁世凯帝制，彭公不肯附，又被封闭。袁倒再版。至民国十年，彭公病故，我因重视它的历史接办一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