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11节 我的自学小史:师友

一辑 我的传

11节 我的史:师友

九、资料及年师友

无论在人生问题或在中国问题,我在已取住在北中国内的人所有的最资料。我拥有梁任公先生主编的《新民丛报》壬寅、癸卯、甲辰三整年六巨册《新说》(杂志月刊)全年一巨册(约共五六百万言)。——是从日本传递进的。有其他从日本传递进的或海版的书报甚。此初(1907年)。稍(1910年)更有立宪派《国风报》(旬刊或半月刊,在日本印行),革命派海《民立报》(日报),按期陆续收阅。——是内寻常一中生,所不有的丰富资财。《新民丛报》一头有任公先生著的《新民说》,他署即曰“中国新民”。是一面提示了新人生观,又一面指中国社应该何改造的;恰恰关系人生问题中国问题的双方,切合我的需,益甚。任公先生同在报有许介绍外国某某说的著,使我领不少近代西洋思。他有关古周秦诸子至近世明清儒的许论述,意趣新笔调健,皆足感人。此外有《德育鉴》一书,立志、省察、克己、涵养等分门别类,辑录先儒格言(宋明),任公加按语跋识。我中国古人问最初接触,实资此。虽现在,书是无足取的,在年却给我的助益很。助益,是在生活,不徒在思。《新民丛报》除任公先生文章约占十分二外,有其他人蒋观云先生(智由)等等的许文章国际国内记载等,约居十分八,亦甚重。些助我系统了解日局势背景。因其所记壬寅、癸卯、甲辰(1902年—1904年)正在我读它(1907年—1909年)前。由注意局,所每日报纸《北京日报》、《顺报》、《帝国日报》等,外埠《申报》、《新闻报》、《报》等,是我每必不少的读物。谈局,我很清楚,不像普通一中生。《国风报》谈国制度、责任内阁制度、选举制度、预算制度等文章;其他国库制度、审计制度,乃至银行货币等问题,亦常谈。是因清廷筹备立宪,各省咨议局亦有联合请愿国的运动,各省督抚暨驻外使节在政治亦有许建议,梁任公一派人隐居指导位,即《国风报》其机关报。我此运动亦颇热,并且习了近代国法制许知识。革命派的版物,不立宪派的容易手。我终究亦一些。有《立宪派与革命派论战》一厚册,是将梁任公胡汉民(展堂)、汪精卫等争论中国应行革命共抑行君主立宪的许文章,搜集合印的;我反复读甚熟。其他有些宣传品主煽动排满感情的,我不喜读。条件,书报资料固重,朋友亦是重的。在,我有两朋友必须说一说。一是郭人麟(一仁林),字晓峰,河北乐亭县人。他年长我二岁,班级则次我。他一班,是法文的;我则英文。因此虽一校同,朝夕相见,却无往。郭君颜貌女子,见者无不惊其艳,气敛神肃,眉宇间若有沉忧;我则平素是,亦复神情孤峭。彼此一直三年方始谈。但经一度谈,我思竟生极变化。我那负救国救世,建功立业,论襟气概似极其不凡;实则在人生思,是很浅陋的。人生许较深问题,根本未曾理。古今哲人高明一些的思,不但未加理,并且拒绝理。盖受先父影响,抱一狭隘功利见解,重功轻问。具有实价值的问,知注意;若文,若哲,则直认误人骗人的东西排斥它。人格修养的问,感受《德育鉴》启,固留意;但意念中却认“必须有人格修养才行”,竟人格修养方法手段了。似此偏激无浅薄无根的思,早应被推翻。无一般人半连点偏激浅薄思亦有。尽他不同意我,乃至驳斥我,其力量却不足动摇我信。恰遇郭君,资绝高,思超,虽年不十八九问几老宿。他老、庄、易经、佛典皆有,最喜欢谭嗣同的“仁”。其思高我,其精神亦足笼罩我。他的谈话,有嗤笑我,使我惘失;有顺应我业的理诱进我,使我悦诚服。我崇拜极,尊郭师,课暇就请教,记录他的谈话订一巨册,题曰“郭师语录”。一般同半讥笑我,号“梁贤人、郭圣人”。与郭君接近,我一向狭隘的功利见解打破,哲始知尊重,在我的思,实一绝转进。那有一位同陈子方,年纪较我,班级亦在前,与郭君至。我亦因郭亲近。他的思见解、精神气魄,在亦是高我的,我亦同受其影响。现在两君不在人世[ZW(]陈故约廿年,知其人者甚少。郭与李钊(守常)乡亲,亦甚友,曾在北图书馆做。张绍曾国务总理,曾一度引国务院秘书。今故亦有十年。

另一朋友是甄元熙,字亮甫,广东台山县人。他年纪约长我一二岁,与我同班,却是末插班进的。本陈与郭在中国问题皆倾向革命,但非甚积极。甄君是从(1910年)广州海北京的,似先已与革命派有关系。我彼此同是局积极的,不久了很的朋友。

但彼此政见不相同。甄君是一革命派。我热政治改造,不同情排满。在政治改造,我又英国式政治理,否认君主国体民主国体在政治改造有什等差不同。转指责民主国,无论法国式(内阁制),抑国式(总统制),皆不英国政治善。——此即辛亥革命中,康有所唱“虚君共论”。在政治改造运动,我认手段,莫妙俄国虚无党人的暗杀办法。一面是很有效的,一面又破坏不,免遭国际干涉。些理论主张,不待言是从立宪派的;一点一滴皆经我的往复思考,并非一舌。我甄君常此笔战,亦仿佛梁(任公)、汪(精卫)所;不他在海外是公的,我则不敢让人知。清廷一一失人,许立宪派人皆转革命派,我亦是。中毕业期近,武昌义爆,处人奋动,我在堂更呆不住。其北京的、津的保定的生界秘密互有联络,头绪不一。适清廷释放汪精卫。汪一面倡议,一面与李石曾、魏宸组、赵铁桥等暗中组织京津同盟。甄君同我即参加其中,是北方革命团体最者。所有刺良弼、刺袁世凯在津暴动的,皆此一组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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