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晚是黄科员——哦，从他参加冷板凳，己取了一雅号叫做“山城走卒”，现在该叫他山城走卒了。今晚是他拈着了阄，是他欣从命，摆他的龙门阵。
在有摆前，让我先说一段“入话”吧！
必你知，或者，必你不知，我中国从唐朝、宋朝就是一盛行摆龙门阵的国。那候叫做“说话”或者叫做“平话”、“说评书”，有千年的历史了。据说伟的说，比《三国演义》、《水浒传》、《西游记》，有《今古奇观》，等等，是在那街谈巷议中，不断传说，不断丰富，由文人些“说话”“评书”集中编写书的。你那些说不是分章，却是分回，在每一回的头，总有“话说……”，在末尾总有“何，且听回分解”，就证明了。你翻一翻《今古奇观》，许篇故，在“说话”有进入正文前，说一正文少有点关系的故，叫做“入话”。入了话，才正二八经说话，就是摆龙门阵。我先说一段“入话”吧！
有一年纪的人，概总听说，四川府国，盛产军阀，算是闻名中外的一土特产。些军阀，割据一方，坐王。互相兼并，战祸连年。真叫“争城战，杀人盈城，争战，杀人盈野”。四川的老百姓吃尽了苦头，恨透了他，他的暴行、恶行、丑行、秽行，及他的趣史、秘史、轶史、艳史，便在老百姓的口传说，算是口诛吧。我摆的就是些军阀中的一。军阀叫……是积点口德，姑隐其名吧。他在民国年间，曾经坐王，在四川一隅建立一的独立王国。我就是他的王国统治的一老百姓。他刮皮，打内战，横行霸，杀人麻。些四川其他的军阀一，是尽人皆知的。但是他却有与众不同的方，说，他算做一更富浪漫色彩的军阀。他的名，不完全像其他军阀一，在他杀人杀了少，刮老百姓的粮刮了民国几十几年，却在他干一些富传奇色彩的情，就给我老百姓的街谈巷议中增加了说不完、听不厌的趣。虽说老百姓又根据己的口味，加了不少佐料，但是军阀给我端的正菜有味，是决定的。
比他痛恨中国人的“东亚病夫”诨号。在他，老百姓穿长袍，就是“东亚病夫”的表现，甚至是“东亚病夫”的根源。是他就命令剪长袍。他派了专门剪长袍的“剪子队”在他的王内满街转，逢穿长袍的就拉住“嚓嚓”几，长袍的摆剪掉，剩了半截，是就不那萎缩，有接近“赳赳武夫”的模了。穿长袍的先生剪摆，倒有什；穿旗袍的女士被他一剪，就几乎露了光屁股，有伤风化了。但是他不管，不理那些专管风化的老究怎摇头叹气，是一街嚓嚓嚓，顾剪。先生女士马被迫短打扮，给山城增加了不少蓬勃的朝气。
四川的军阀很相信神谶语童谣。据说古代的帝王更是相信。他的社稷的盛衰，从些莫名其妙的谶语中猜，或者从些童谣中听。所历的皇帝，别的不管，件非管不，派人市井中打听童谣，并且请星相替他解释童谣，是皇运攸关的，疏忽不的。四川些土皇帝一，很迷信。他己的命运总觉难掌握，是寄托神说教。比鼎鼎名的四川一号军阀，就请了一外号叫“刘神仙”的人他的军师。据说一切办打仗，先请位神仙在袖中卜卦，才决定。我摆的土皇帝请一什“半仙”。他经常“半仙”替他推算吉凶祸福。有一回，“半仙”忽研究，或者是他在扶乩的沙盘请示什从空中往的神仙，说他的主子人将倒霉就倒霉在狗的身。怎办才转祸福呢？杀狗！不仅在他的独立王国的京城，且在他的整王国，展规模的杀狗运动。真是雷厉风行。他扬言，不杀狗的就拿脑袋。谁敢爱狗胜爱己的脑袋呢？杀狗运动搞相彻底。那位“半仙”却忽又觉悟，给他的主子带灾难的狗，许并不是什真正的狗，是一姓苟的人。他恐怕杀光了狗不解决问题，又建议杀掉一切姓“苟”的人。杀戒一，闹鸡飞狗跳，姓苟的人那些残留的狗，逃他的王国了。从此他的就太平无了。
但是些人意料的政治活动，不他的另一人怪癖传久远。怪癖就是，他是不救药的“棒”。什叫“棒”？就是喜欢搞女人。他准了的女人，不管是什闺秀或者碧玉，不管是半老徐娘，是摩登女郎，按规定间送进他的公馆。他认满意的就封姨太太。听说他的老婆编一娘子军连，绝不是夸。他底糟蹋少女人，无从统计，就是他讨了少姨太太连他己是无数的。
在他的“皇宫”，有无数漂亮的老婆。其中有唱戏的，有跳舞的，有弹琴的。他特别喜欢身体健壮的漂亮女运动员，所他有两很打网球的姨太太。听说不知是哪一届，在海的全国运动女子网球双打比赛中，两位姨太太了亚军。他在各城市设立了许“行宫”，每“行宫”养有的“活寡妇”。因他一辈子不一定二次再那，就是了，他未必瞧那些“隔日黄花”。早已有人替他找更漂亮年轻的女人供他消遣了。
既老婆无数，相应的他的子女，就繁衍无数了。但是些子女的身很难保证是流的他的血。一点连他己是明白的。虽他定有很严的规矩，并且一直照的规矩办，他现他的姨太太谁通了，马就正法。即使，他觉是难保险。所他又有一条规矩：虽那些无数的子女姓他的姓，但是，替他传宗接代的，限他的老婆生的子女，才保证他优良品的纯洁。
他记不清他的姨太太，就很难认他的儿女了。是就生了一件浪漫主义的“桃色件”。我声明，是不是真的生一件“桃色件”，我有考证，不敢考证，所我不敢保证。许不是老百姓的胡诌，或者是他的仇人故意编造臊他的，就像苏东坡在黄州请人说鬼一，我姑妄言，你姑妄听吧！
听说，他了洗“东亚病夫”恶号，力提倡体育运动。但是有人恶言伤他，说他是物色健的姨太太。且不管他，反正他常举办运动是确实的。
据说，有一次，在运动，有一色的篮球队长，长十分健，一被他了。他实在难忍耐，马就那年轻漂亮的女子篮球队长叫面前，且别的话说，说了一句：“马我的公馆。”谁明白，一女人他的公馆其意是什，且是谁无法拒绝的。女子明白，是却意外拒绝了，说：“不行！”
我位坐王听那女子回答，真的吃惊了，恐怕是他一生中一次听的回答。他问：“什？”
“听妈妈说，你是我的亲爸爸呀！”女子说了一十分胆的理由。
他既中了一女子，垂涎滴，哪听进“莫须有”的理由。他了严厉的命令：“胡说！给我弄进公馆！”
他的卫队长不由分说，女子装汽车拉走了。位军阀人据称是他的庶的女儿回公馆干了些什，就不再说了。
“入话”就说。
什说一“入话”？有理，且听我面慢慢摆。
且说民国十七年间，海某街平康有一破落子弟名叫王康才，他算薄有产，在附近县有三二十亩薄田，在平康有几间街房租，日子本。谁知他的父亲生不务正业，吃懒做。平日结几浮浪子弟，抽鸦片烟，进赌窟，寻花问柳，染了花柳病，真是烟酒嫖赌占全了。不几年就田产荡尽，剩几间街房收租日子，那光景一眼见支撑不了。概他算完了他人间的历史使命吧，底产吃尽喝光了，才离人世。他的儿子王康才，老人的丧办完，几间街房早手了。剩孤零零的一人，怎呢？海是十洋场，方，肯动脑筋，随便怎“打秋风”，是日子的。是王康才便在十字街头，施展他爸爸祖传的手段，居混了，不错哩。你他那一身打扮，穿着海滩那掌红吃黑人物的服装，短打扮，宽衣袖卷一白边。走路一摇三摆。挨着他走的人觉他保持一距离，他的肩头摇摆的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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